毋庸置疑,现在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正在稳健步入全盛期。
在英国人、东岸人和阿曼人的联手打击下,逐步放弃了西印度洋的贸易之后,荷兰东印度公司集中精力深耕东印度群岛、印度马拉巴尔海岸河科罗曼德尔海岸,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他们将英国人始终挡在东印度群岛之外,让他们每年只能偷鸡获取数量有限的香料,自己控制了绝大部分香料来源,尤其是肉豆蔻和丁香更是完全把持在自己手里;他们同样将葡萄牙人的实力逐出了锡兰岛及附近的印度海岸,建立起了贾夫纳、科伦坡、加勒等军事据点,垄断了锡兰象牙、胡椒、肉桂、白蜡和宝石贸易,获利极丰;他们更是依托福尔摩萨岛——一个原本在历史上被郑成功占领的岛屿——积极开展在中国福建、广东一带的贸易,打破了东岸人的海珠岛商站的垄断企图。
这样的伟业,自然使得包括巴达维亚总督里克劳夫·范戈恩斯及阿姆斯特丹的十七绅士在内的诸多高层为之兴奋不已,并且内心也随着VOC的旗帜遍布各地而慢慢膨胀了起来,直到两年前被东岸人在南非发起的一场军事行动而打醒。
有的人在高峰时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会清醒,然后理智行事;有的人则会愤怒,然后行事混乱,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昏招。荷兰东印度公司虽然不算昏招迭出,可若说他们有多么理智却也谈不上,这从他们所做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已经深刻意识到夺回南非大概是不可能了,因此一面通过政府与东岸人纠缠开普敦殖民地的地位问题,一面加紧建设马斯克林群岛中的毛里求斯(即莫里斯之意),打算将这个岛经营成印度洋上的补给中继。因为从南非到东印度,别人都是沿海岸线走,只有荷兰人与东岸人技术高超,熟知洋流和风向,可以直航。因此毛里求斯现在对荷兰人非常重要,他们建设炮台、要塞和码头,并派驻了重兵,与法国人重点经营的波旁岛(今留尼汪岛)交相辉映,当然目前两岛之间尚未如本土那样爆发战争,平静得很。
除了经营毛里求斯,尽量降低对东岸人的依赖之外,荷兰东印度公司也“任性”地发泄了一下情绪,搞了几个小动作给东岸人添堵。其中之一是关闭马六甲、加勒两个港口,使得东岸走印度洋的8艘移民船不得不停运了整整一年,且今年也未必来得及得到消息已经开通,估计会继续停运。
另外自然就是福尔摩萨总督雨果·罗尔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了,虽然他本人及商务代表扬·科勒不是很情愿,可巴达维亚方面压下来,他们也只能无奈执行了,即降低了对宁波茶叶、生丝的采购量,转而从福建和清国境内大量获得这些商品,减少贵金属对东岸的流入。巴达维亚方面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东岸人的财政更加困难一些,因为他们听说东岸人的殖民政府目前负债累累,每年光利息都要支付超过一百万盾。
最后一点,巴达维亚方面要求将东岸人的台湾银行“请出”热兰遮城,罗尔总督也是照办了,据悉目前该银行已经将总部搬回了宁波府定海县,一应业务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影响,资金链也有所紧绷。好在他们的客户比较“通情达理”,在东岸殖民政府(即南方开拓队)的劝说下,这些商人们暂时打消了从台湾银行账户们提出存款的念头,甚至有些人还往里面存了一笔钱,得到了宁波总督的大力褒奖。
荷兰东印度公司如此四处给东岸人上眼药,台湾银行及南方开拓队自然不会没感觉。只不过目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还在游戏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没法公然找他们报复罢了。不过,没法公然报复,却并不代表私下里没法报复,这不,东岸人前阵子派代表赶到了福州,与郑成功就台湾岛垦殖及一些贸易协定进行了磋商。
在这次为期一周的会谈中,东岸特使吕方、胡驰二人与郑成功取得了不少谈判成果,主要就是郑成功同意扩大台湾岛的垦殖范围,并打算在此建立城镇、官府,统筹开拓适宜,前提是需要东岸人平价提供一些金属农具、武器弹药及至关重要的药品,这点被吕、胡二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他们认为,在郑成功正式建起台北府(意味台湾北部之意)之后,台湾岛上的荷兰人的注意力肯定会被吸引过来,两方之间互起龌蹉基本是大概率事件,到了那时候东岸人可就乐得坐山观虎斗了,拿捏这两方——尤其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另外,东岸与郑氏集团之间就贸易也达成了一定的协议。首先就是蔗糖的收购,吕方代表台湾银行和南方开拓队,表示可以全盘收购福建产的蔗糖,虽然其质量不如广东和台湾的,但为了恶心荷兰人,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反正如今宁波、登莱、黑水人口日多,消费能力也慢慢起来了,卖点蔗糖不算太困难。大不了,东岸人也可以通过东岸日本公司和东岸朝鲜公司的路子,卖到日本和朝鲜去,这也是两个不小的市场,尤其是近几年经济在巨额粮食、生铁、药材贸易滋润下日趋活跃的朝鲜王国。
其次,生丝、茶叶东岸人也表示会敞开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