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皇宫的沙冰摊车前,燕绥为防文臻在指甲或掌心里给他的沙冰加料,便拉着她给她洗手,洗着洗着他懵了,不明白什么时候他能这样主动触碰别人了,还自然得好似以前做过无数次。文臻因崖底逃亡身体极度衰弱,等她慢慢喝完粥,燕绥便帮她擦嘴,给她穿好外衣,蹲下身要给她穿鞋,她却赶忙拒绝,不是不让他服侍,而是她亦爱惜他,不愿他做这些,哪怕为她也不愿。待装束好了,他便转身蹲下背好她,很多时候他就这样背着她行路,到后来背后托手养成了习惯。在祠堂留宿的晚上,燕绥蹲在文臻的铺位旁边,端着一盆热水要给她洗脚,两人低声叽叽咕咕,推推让让,忽然文臻噗嗤一声,偏头对他说了什么,也不知燕绥回答了什么,她便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哧哧地笑,随后有低微的水声响起。在留山,燕绥给半盲的文臻洗手,顺手自己也洗了,用擦手巾给她擦干后,自己用反面擦了擦。他坐过去夹了一块粉蒸肉给她,文臻逗他,便夹了一块他不喜欢的居蹄给他,他却接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喂了她一口软糯香黏的蹄筋。燕绥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用什么都只用自己的,进食也无和人公筷分食的习惯,这些在文臻面前却全都破例了。分离三年重逢,文臻拎着热腾腾的大水壶打算帮燕绥泡脚,一进门却也看见氤氲热气,燕绥坐在小凳子上笑着招呼她,“天冷,来泡个脚”。
67.燕绥知晓文臻天真甜蜜的外表下是一颗老练狡猾的心,平常掩饰得天衣无缝,但唯一露馅的便是,她轻易不会脸红。但他并不在意这个,世人千面,他就喜欢她,老练也老练得可爱,狡猾也狡猾得动人。于他的记忆里,在她见到那件他亲手裁作的贴身衣之时还是有过颊生红粉的。文臻曾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因情脸红,直到后来与段夫人同行的马车里,她去捂住他的嘴,他轻轻吻了她的掌心。她急忙缩手,垂下眼睫,知道自己脸红了,微微发麻的掌心像最美好的提醒,透骨入髓,提醒她的心跳总在乱如奔马。
6.分离的三年多来,文臻一直用着燕绥给做的内衣,亲自手洗,十分仔细小心,但还是坏了,不得已才换了自己做的,却没他做得精致好看。她想了想,一方面是她没有时间和心思讲究,另一方面,她对自己,和燕绥对她,用心本就是不一样的。一个大男人做内衣,莫说古代皇子,便是现代男人,也很是不可思议,然而这不可思议的事便发生在燕绥身上,这世上的礼教规矩尊卑于他也不过是一声轻嗤,她需要,他便做,就如湖州他不惜自贬暗示自己不配她,以此驳斥攀附流言。她也曾好笑地感叹,一个能做内衣也能倾覆世家的皇子,是多么有个性的皇子。
6.文臻知晓,燕绥穿衣素来喜欢锦缎而样式飘逸。初见时他一身淡银衣襟,几近溶入月色;在闻家着一身浅黄生丝袍,袍边绣着繁复的淡银纹图案;在昌平穿过一袭渐变色锦袍,从鱼肚白一样的淡青月白色往浅蓝深蓝过渡,最后渐转为夜幕将临之前天际那一抹深沉的紫;在长川和她一起着过淡粉色衣袍,腰封为白,于易家院内穿过一身白衣劲装;在共济盟穿过天青色衣袍,有时锦衣内也会着黑色劲装;在温泉里着过白色;在天京城外的清溪侧,许是为了让她安心,也着了一袭白衣。燕绥知晓,文臻穿衣素来喜欢柔嫩的鹅黄色,因而他送给她的衣裙也便是柔和明艳的鹅黄,金珠刺绣,颗颗色泽柔亮,虹彩非凡,圆润晶莹且大小如一。在大荒时,他总抱着一怀鹅黄被子翻来滚去。
70.在太后宫里,燕绥用毛笔画了一张现代装的她,穿着初见时的卫衣牛仔裤,式样一毫不差,左手一只锅铲,右手端着蛋糕,文臻感叹她自屋顶见他后便再未穿过,他竟也记住了。她在宣传江湖捞时,曾设计周边赠送,用木头做出石头纹理,做了外形像石头的中空鸡心;后来在长川,燕绥借用这个创意,送给她一块心形石头,里面藏着一张她的小像,画工细致写实,乍一看仿若真照片。
71.文臻准备给燕绥洗衣服,滴了几滴草药液在洗衣服的水里,说是洗出来更干净且微带清香,他便取出鱼油护肤霜给她抹手。只要是她洗的,洗一次他穿一次,洗破了他也穿。其实燕绥的衣服很少穿第二次,遇见文臻后却发觉旧衣裳穿着也很舒服,当初那套背心短裤他洗洗晒晒穿了好几年。其实哪里是旧衣裳舒服,只不过因为是她一针一线裁作的,是她捧出的独对于他的在意与爱。他珍惜的不是衣服,是她。
72.燕绥知道,文臻做菜的食材很少用海陆珍稀,以普通食材出真功,她喜欢咸鸭蛋配粳米粥,喜欢蹄筋酥鱼粉蒸肉,不喜欢酸,也和他一样不太喜欢内脏。文臻知道,燕绥喜欢甜食,喜欢蛋糕蛋挞蛋包饭,珍珠奶茶雪媚娘,提拉米苏薄荷糖,不喜欢豇豆酥酪和内脏,不爱饭食里出现零零碎碎的东西,所以她做了需要油葱提香的炒面,却会在之后把油葱都给他捡出来,汤里去葱去姜,不放炉肉和丸子,冬菇双数,还研制了能切出齐整形状的酒槽灌馅蛋。正因如此了解,所以她也深谙对付燕绥之道,需要时食物便不做双数,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