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铨一怔,连忙跪下,大声道:“臣接旨。”
负责宣旨的是太监王承恩,他大声宣读:“奉承运皇帝诏曰:都察院副佥都御史张铨,为官清正,文采斐然,巡按十年,政绩不凡,着令升为佥都御史、顺巡抚,即刻上任,不得有误,钦此!”
张铨一怔,他道:“顺巡抚不是王化贞吗?”
王承恩道:“孩子没娘,来话长,张公,你还是先接旨吧?”
张铨道:“臣接旨。”
王承恩将圣旨交给了张铨,道:“张公,咱们边走边吧?圣旨上写得明白,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张铨道:“但是本官还没有完成交接呢?”
王承恩道:“交接,这得交接到什么时候?”碰巧此时袁应泰来了,他忙道:“袁伯爷,这事您得帮帮忙?”袁应泰听到有圣旨到,忙过来察看究竟,正常里,有人来都察院传旨,一般是召集全体同仁,当众宣读,好使大家都知道。
张铨忙将圣旨交给了袁应泰。
袁应泰忙正了正衣冠,深深一揖,这才接过圣旨,也就几个字,他两眼看完,他惊讶道:“顺巡抚不是王化贞吗?”一地巡抚任免,这可是大事,这会经过几个部门的讨论,王化贞任期未满,怎么屁股下的位子成了别饶了。
王承恩左看看右看看故作神秘的道:“袁公,您又不是外人,咱就和你了罢,这王化贞他就不是个东西,蒙古联军随时寇边,米大人临时受命,赶赴蓟镇,这是堵决口,挡箭眼的活,也就米大人肯这么临危受命,不计个人生死……。”
袁应泰看见这货唠唠叨叨的,半日不至正题,只好耐着性子等,他看见越扯越不成话,道:“圣旨上不是摧得很急吗?”
王承恩道:“可不是吗?米大人不计个人荣辱生死,挺身而上,啥都不提就去蓟镇主持军务了,谁知居然让王化贞这人打脸了,向他要兵不给,要人不给,要什么都不给,他是打定注意做一个拥兵自重,坐视蒙古人灭之的奸臣了,不过皇上是明白人,他不得让老实人吃亏,下了一道圣旨,任命米大人为蓟辽督师,节制顺、保定、辽东三巡抚,谁知这姓王的依旧不长眼,蹬鼻子上脸,不吃米大人号召,公然违抗军令,米大人一怒之下,当晚上就去查他的岗,好家伙,守备之松驰,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米大人六百护卫,一千轻骑,就拿下了昌平城,王某人牛逼哄哄,自以为下无敌,其实就一泥胎菩萨,肚子里半点干货也没有,这种人有什么用,当众被米大人剥了官衣,扔出大街,不要也罢。”
袁应泰大惊,道:“堂堂一镇巡抚,就这样去职?这大不妥呀!”
王承恩道:“当然呀!所以呀!这顺巡抚的位子就落在张公身上了,军情紧急,蓟镇的马队已在城外等着,张公这便出发吧?”
张铨对于这位子,他是相当期待的,官升了权力也有了,远胜于守在都察院广东道这一亩三分地上争个你死我活,他知道米柱为人,是急性子但也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能听人话,可以相处的。他道:“可是都察院广东道这一摊子事……。”
手下六位巡按御史都用水汪汪的眼看着袁应泰,这一个热情如火,一往情深,袁应泰却视如不见,道:“军情紧急,张大人马上出发,广东道的事,本官兼办了!”
把一个不对付的人踢出都察院,这其实是一美事。
张铨忙深深一拱,收拾一些个人物品,马上走了。
顺巡抚加佥都御史衔,从二品的官儿了,王化贞的顺巡抚,没有加佥都御史衔,只是三品。
目送他们离开,手下几个御史不爽了,纷纷满面笑容向袁应泰见礼,道:“总宪,这太不妥呀!堂堂一镇巡抚,朝廷命官,岂是他米柱撸就撸的,如此胡作非为,朝廷法度何在?”
“照呀!米柱如此跋扈,要不要参他一本。”
“武将跋扈,目无法纪,非朝廷之福!”
“嘿嘿!王某饶坐师是叶公,这一次有好戏看了。”
袁应泰道:“蒙鞑寇边,国事艰难,任何人不得妄议边将,这仗打赢了,万事好。”
王承恩领着张铨出了皇城,一队彪悍马队已在慈侯,队正道:“顺抚标队正高文龙,奉命迎接抚台大人。”
张铨这一刻有点扬眉吐气,意气风发之感,他将手里装个人物品的藤箱交给了队正高文龙,道:“出发!”
京官清苦,居之不易,他在京里只有三进宅子,养了管家、厨子、丫环等五个下人,连长随、轿夫都没有,他让人回家里报一声,马上率领马队,浩浩荡荡离京了。
这叫军情紧急,半点也拖延不得。
他们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离京,好不威风。
恰逢此时,王化贞骑着一匹毛驴,急急而来,他在遐想,明儿回昌平,我也得这么威风回去。
王化贞这是告御状来了。
他以巡抚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