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西市,转过街角,进入一条幽僻的小路。
应该安全了,岳霖这才松了口气。
回望了一下秦宅方向,隐约之间,红色的火苗在夜空中窜的很高,像九天仙女在翩翩起舞,那样摇曳多姿,那么美丽动人,他快意顿生。
索性欣赏一下吧,这壮观的场面在后世可要付门票的,一定不能错过。
幽僻的小路,四周高高低低全都是树,其中柳树最多,月光透过柳条的间隙洒落在小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这时候,他看中了路旁一个高大的柳树,这棵树很容易爬的,他才十一二岁,身轻如燕,想起前世登山爬树的那些本领,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抱树,两脚轻点,刹时间就爬到树顶,一屁股坐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向秦宅方向仔细看去,那里滚滚黑烟冲天而起。
火势愈来愈大,整间房屋都被熊熊大火包围了,在那鲜红得令人惧怕的光芒中,他看到房屋被火苗包围了,火光照耀下,呼救声、寻人声、喝骂声,夹杂着房屋燃烧的噼啪声,乱七八糟,这个冬夜丞相府邸显得热闹非凡。
美中不足的就是距离远了点,无法近观其景,要知道前世观看现场活动距离越近,门票可是越贵的,岳霖有些恶趣味。
不错,想干掉我的父亲,先让你们尝尝厉害!
他心中果决,仁慈是仁慈者的墓志铭,在这封建吃人社会中更是如此。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才是此时应有的姿态。
过足了眼瘾后,岳霖沿着回返的路飞奔,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宛如地狱般的存在的大理寺,在夜幕下更加恐怖、诡秘。
“唉,还是得回去。”岳霖略显无奈。
轻手轻脚,他麻利地穿过风波桥,原路返回监牢。
虽然周三畏胆小怕事的性格和不甚明朗的态度稍稍给他带来不快,但秦府的一把火确实实实在在的,效果如何就管不了多少了。
李氏夫人早就发现儿子出去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看到儿子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亲慈爱而又担忧的神色让岳霖有点羞愧,没有说什么,他就合衣钻进了潮湿的被窝。
这夜他破例没有练功,蒙头大睡到了日上三竿。
第二天,监狱没有任何异常,稀粥、霉饭、咸菜,一如既往!钱三麻子还是那样保持着少有的低调,没有过来找麻烦,大家相安无事。
奇怪的是,这段日子周三畏仿佛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岳霖感到疑惑。
是不是历史重演,这个周大官人又封印辞官,飘然而去了?这可不是好事,虽说周三畏态度犹豫,但毕竟尚存一丝良心,但若是换了其他人主事大理寺,后果不堪设想。
他依稀记得,宋廷为岳飞举办所谓诏狱,自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十月十三日至十二月二十九日,为时两个半月,当岳飞入狱之始,宋廷即:“命御史中丞何铸、大理卿周三畏鞫之。”
一个多月后,宋廷又发布:“御史中丞何铸充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充大金报谢使,右谏议大夫万俟卨试御史中丞。”
这项重要的人事更动,事实上就意味着诏狱主审官的易人。故在两个半月的诏狱中,主审官前后仅有何铸和万俟卨两人了。
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十二月初,天气格外的冷,窗外的风也显得哆哆嗦嗦,跌跌撞撞的吹了进来。
这天上午,沉寂许久的监牢廊道里又响起趾高气扬的吆喝声:“大人巡视了,你们这些贼子放老实点。”
这不是钱三麻子的声音吗?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一会儿钱三麻子等人在前开路,尾随其后的是一个长相特别猥琐的中年男子,黝黑的面容,五短的身材,有点斜视眼睛左顾右盼。
来到关押岳家母子的牢房,钱三麻子更是趾高气扬,“这是新主事万俟大人,他可是宰相大人面前的红人,主动交代岳飞逆贼谋反事实,要不然会有你们好看的!”钱三麻子恶狠狠地威胁着道,心中暗自爽快,小畜生,这回看还有谁能护你!
这时,岳霖定睛瞧去,这个姓万俟的主事一定就是万俟卨了,仇恨的目光,敌对的气息,不屑一顾的哼声,仿佛牢房中的人就是待宰的羔羊,没错就是他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并没有随着他的穿越而变动,真是不幸啊!
很快,万俟卨一伙走了,廊道复又平静,静的都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是那么的短促、急躁。
他瞧向母亲,孤独、焦虑、忧虑,母亲的神色让人难受。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道,正义、公理、良心何在?神啊,既然你让我穿越,为何不同时赐予我强大的力量,让我铲平这邪恶的世道!”岳霖愤愤不平,却又无力抗争!
他不说话,也没有劝慰母亲,其实就是劝慰又有何用。
无奈的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