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句话后,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来我还要再辛苦上好些年。”
话未止于此。
裴今歌不曾忘记秀湖死前说过的那两个字。
——羽化。
去年夏祭之时,让秀湖从容置身于神都中的那只鬼是羽化境。
皇后的境界不曾比她高,届时的神都仅有三位羽化,而皇帝陛下绝无可能,剩下的不就长公主殿下和司主了吗?
这是一道不需要去思考的选择题。
想着这些,裴今歌的眼神如水般冷淡平静,找不出半点情绪上的起伏。
但,她还是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德秋思是怎样一个人,以他的性情即便敢动手去杀顾濯也不可能在我面前放肆,唯一的理由是他做这件事前得到了你的点头同意。”
司主微微笑着,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虽无言语,但已默认。
裴今歌说道:“理由是什么?”
司主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片刻,说道:“旁人是看不清楚,我是找不出证据,但我知道你为顾濯编了一个故事。”
裴今歌没有说什么这不足以成为杀人理由这类的话,因为这其中不存在任何意义。
自巡天司出现在世间的那一天起,司内就从未有过按证据办事的那一刻。
司主看着她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替顾濯掩埋些什么,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他隐瞒,这一切的背后存在着怎样的意义,但我认为这已经足够我做出决定了。”
裴今歌说道:“无所谓长公主殿下的态度?”
司主说道:“纵千万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很是坚定,语气十分平静。
时有风起,那一件青衫随之而动。
衣袂猎猎作响宛如战鼓,发出沉重而震撼人心深处的声音。
裴今歌看着司主,忽然间笑了起来,说道:“您这次来又不可能真的把顾濯给杀了,何必在我面前摆出这般姿态?”
司主静静地看着她说道:“何尝不可?”
裴今歌笑容更盛。
然后她从善如流地侧过身子,主动让出了位置,说道:“那您去杀吧。”
司主看着她,说道:“不阻止我?”
裴今歌不曾敛去笑容,摇头说道:“我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话是实话。
她再如何强,终究是羽化之下,与羽化境有着绝对的差距。
勉强为之,那只不过是重复上一遍云梦古泽深处,那座破道观前发生的事情罢了。
假如司主真的不顾后果,行如此疯狂之事,她确实无法阻止。
司主笑了笑,说道:“那我去了。”
说完这话,他往车队前进的方向走去,要重新去到顾濯的身前,行杀人之事。
裴今歌随之而行。
司主有些意外,说道:“我以为你会就此离开。”
裴今歌对此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顾濯是我的朋友。”
她说道:“如果他要在今天死去,那我总归是要当面送他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