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都是无法质疑的。
娘娘之所以能够成为皇后,与那道为她斩断沿途许多风霜的刀光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故而,当裴今歌最初被赋闲的时候,谁也没有怀疑过此事与皇后有关。
尤其是皇帝陛下亲自表态以后,很多人都下意识认为这是一个基于权势平衡而做的决定。
毕竟谁都知道那位司主已经老了,更在多年以前与天命教前教主一战而身负重伤,寿入深秋已成事实,待他死后,裴今歌显然比青霄月更有资格去掉司主前的那个副字。
于是,谁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裴今歌与皇后决裂了。
就连巡天司那位司主也不曾想到。
这也是他朝出神都,夜行千里,而至此间的理由。
……
……
“现在回想起来,出关那天我应该和你认真聊一聊的,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棘手的模样,只是那时候我想着陛下已经和你说过话,我再闲话亦是无甚意思可言,不如不聊,其实就是相见争如不见的道理。”
青衫中年人的话里带着憾意,几分萧索,不知是对谁说。
他站在车辇之前,身旁就是千余玄甲重骑,更远处巡天司的执事们都已现身,为朝廷所驱使前来保驾护航的当地宗门强者混杂其中……他便如此站在万人当中,淡然承受着如若潮水般涌来的目光,如若置身闲庭当中,不以为意。
幽静的峡谷内一片寂静。
那一线天光洒落在道路中央,很像是狭长的刀锋。
然而当这个中年人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无需做出任何动作,便自成一方天地,给人一种这刀不可能斩落的强烈突兀感觉。
就像是只要他想,那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这里所有人是同样一个道理。
人们的目光渐渐挪动,最终停留在车辇里头,进行着期待。
如果说此间有谁能面对这样的强者,那只能说裴今歌。
然后他们听见了一道轻笑声。
“您是真的闭关太多年了。”
“谁说不是呢?”
中年人叹息说道:“都已经久到连自己的下属也认不出来了。”
话音落下,许多人神情骤然变更,想到了一种可能。
裴今歌从车辇内走了出来,向那人随便行了一礼,平静说道:“您怎么来了?”
听到这一句话,众人再无半点疑虑,终于确定这位中年人就是巡天司司主,不由心生难言之震撼,心想怎会连羽化境的绝世强者都亲至了?
司主无所谓这些目光,说道:“与你闲聊几句。”
裴今歌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司主忽然笑了,转身负手,离开。
在离开途中,他看了一眼顾濯,轻描淡写。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峡谷内的气氛才渐渐缓和了过来,不再那般沉重与压抑。
然后……逾千道目光落在车辇里头,隔着轻纱看着静坐在其中的年轻人,眼神里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担忧之色。
顾濯的声音从中响起。
“继续走吧。”
他感受着此间万物的不安律动,心平气静。
……
……
山崖上。
司主看着阳光下的淡薄云雾,平静的声音里流露着感慨的意味。
“其实直到这一刻为止,我还是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借刀顾濯,非要让监正死。”
他说道:“但人死如烟散,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裴今歌微笑问道:“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司主平静说道:“位置。”
裴今歌说道:“我接下来所在的位置?”
司主说道:“是的,这很重要。”
裴今歌说道:“你觉得我如今的位置错了?”
“不错。”
司主的神情很是平静,与他的语气一般无二。
“滔滔江水分两岸,世人皆要择一而从,否则注定要被吞噬,这是再也浅显不过的道理。”
“但你和我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巡天司的职责是坐在一叶轻舟之上,冒着随时都有可能葬身其中的风险,依循着皇帝陛下的心意所向,去看清楚这江水流向何处,那遥远前路到底是万丈崖壁还是辽阔平原,去开山,去见海。”
“我们的手中所掌握着的权柄如此之大,皆是由此而来,所以我们不能站队。”
他看着裴今歌的眼睛,认真问道:“我很确定从前的你理解其中的道理,为何现在的你却忘了呢?”
裴今歌知道,赋闲二字可以用在任何一场谈话当中成为借口,但在今天没有意义。
好在她也没打算以此作为理由。
“因为我确定我正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司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