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闲聊声。
“既然你的目标是道主留下的传承,为什么不直接深入云梦古泽,偏要来这阳州城一趟?”
“云梦古泽很大。”
“阳州城里的人也很多,但你还是能毫无道理地走到一家青楼门前,找出一个喝酒喝到烂醉如泥的朋友。”
“这不是一回事。”
“也对,道主留下的传承定有高深阵法遮藏。”
“听着很像是阴阳怪气,但事实上我真不知道这所谓传承是怎么回事,既然一无所知,那我总不可能凭空得出一个答案,必须要去寻觅线索。”
“你可知皇帝陛下平日里是怎么称呼你的?”
“总不可能是道主的再世传人吧,那这称呼未免太长了些。”
两人随意聊着天,全然不在乎话里的内容一旦泄露出去,必将会在人世间掀起一场狂澜,因为这座城里不会有人听到话中所言。
某刻,顾濯忽然转身走进一条巷子,余笙随之而行。
直至巷子深处,石阶上的青苔与木门随着微凉的星光,一并映入两人眼中。
顾濯侧过身,让开。
余笙走到门前,指尖轻轻落下,一道寒意渗入那门锁中。
紧接着,她伸手推开木门,往里头走去。
顾濯与她并肩。
这户人家的院子很空荡,曾经有过的假山假水假风景都已被搬走,只剩下数幢小楼伫立着,叙说着曾经有过的那些富贵。
两人都不是在乎这些的情况,更何况这本就是寻个落脚地,随意往厅堂里搬了两张椅子出来,坐在直面星空的院落里,以真元护体便也无惧蚊虫。
若是不懂的人进来,只以为他们就是这里的主人,正在院子里乘凉。
“有一件事我还是没想明白。”
余笙轻声说道,眼神清冽如秋水。
顾濯说道:“请讲。”
余笙说道:“关于功法的选择。”
夏祭已过,师也拜了,曾经的规矩已经不再是约束。
两人自然也不必让境界再继续停留在洞真,再去修炼那举世皆知的通用功法。
在顾濯已经被认为是道主的再世传人,且他知道皇帝陛下目前对待自己看法的情况下,他却没有选择道主曾经修炼的元始道典,而是换了一门功法。
近些天里,余笙一直在思考这其中的原因,但始终不得其解。
毕竟舍近求远总要有一个理由。
尤其顾濯选择的那门功法不是中天阴符经,也不是万物霜天劫,更不是别的任何功法,而是长公主基于万物霜天劫而新创的一门崭新功法。
“我认为这更适合自己。”
顾濯义正辞严。
余笙安静片刻后,轻声问道:“还有吗?”
顾濯抬起头,抬头望向似是万古不变的星空,神思悠悠。
“在我的家乡,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余笙偏过头望向他。
顾濯轻声诵道:“自我童年起,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
“但我想,这天地万物终究是要迎来一个苍凉的结束,所以我很喜欢那门功法的名字。”
他与余笙平静对视,最后说道:“星霜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