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用此处之能,意欲勘测帝禹划定的雍州之地,以成《连山》地图。”
面对已故去的帝者,九青并无多少隐瞒。
“《连山》?”帝禹望向一望无际的雍州大地,感叹道:“吾意志散落此处,却也不知外界光阴,但却不想,《连山》依旧在,就是不知,大地众山可还在原来的位置?”
“大地众山,原来位置?”九青不解。
他思索大禹所处的时代与现在,只隔了夏与商,即使有千年,那变化应该不大。
“千年以来,山海变迁,但大山稳固,山应该无多少变化,不过夏历五百年而无,承接者为商部落,此刻已是商已五百岁。”
帝禹闻言,思索,却面色迷茫。
“吾……记不清了。”帝禹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止千年……”
“夏不止千年。”
“不对,何来的夏?”
“吾忘了。”
帝禹自言自答,说着九青也难以拼凑的语句。
“吾只记得治水,跋山涉荒,为倾覆了数个会元的山海划定九州,制九丘……”
帝禹面色微沉,他的这片意志没有记载他想要探寻的答案,可为帝者意志,怎能屈从于这限制他的规矩!
“啊!”
“天地有变,吾以耒耜划九丘,如何不能溯源山海!”
“轰!”帝禹高举耒耜,耒耜之上蔓延出无数纹路,似山似川,爆发无上帝威。
灵山之上,一道空明之声,响彻整个西土之地,随着西土蔓延开来,涌向九州,甚至更远,浩瀚之中……
九青惊愕,望着头顶的无数山脉河川的虚影,伴随着帝禹的怒吼,化作一道道恍惚星河一般的天光,压在自己的头顶。
帝禹这是以《连山》,拜山相势,借助无数连绵起伏的大山,沟通天上星河,推演他的命运!
这就是《连山》的推演之法!
与《归藏》完全不同!
“吾又看见了……”
帝禹用极为复杂的目光,望向九青,仿佛穿过九青的未来,看见了什么。
九青还欲询问,就听帝音从寰宇传来,刻入九青行心胸。
“往古之时,四极废,山海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
“天地之物,因天崩地裂而不足,故昔者女娲氏炼五山之石以补天阙;断《河图》为足以立四极,成《洛书》为历以全天地。”
说到此处,帝禹面露尊崇。
可又听见其怒声道:“天有石补,地却不周,其后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战而触不周之山,折天阙,绝地维,天倾西北,日月辰星熄焉;地陷东南,百川水流归焉,从此天地翻转,南北调换,天南地北化作天北地南,《河图》《洛书》终成虚妄。”
“炎帝以《连山》解《河图》。”
“黄帝以《归藏》解《洛书》。”
“方才有解……”
帝禹言毕,可他明显还欲诉说上古之事与九青闻听,但天空雷鸣声远,他只能兴叹。
九青目中迷茫,帝禹为何突然说起这上古之事。
他只道:“帝禹也知晓《归藏》?”
“《归藏》为黄帝之解。”帝禹为九青解答道:“天地在变,《归藏》与《洛书》就是天地变化中的两种极端。”
“天地合,则为《河图》,天地分,则为《洛书》,如此之间,何时选用,全看后世之人,所存之地。”
九青还是不明白,他只知晓夏以《河图》所出的《连山》为易,商以《洛书》所出的《归藏》为易。
如果按照帝禹所言,那夏时就是天地合,商就是天地分。
但是之后周时,却是周易,这又是为何?
九青还在思索,就听帝禹道——
“人者……”
“为尸之时,已非人也。”帝禹说此句时,神色一悲。
“为神之时,已非人也。”帝禹说此句时,神色一凛。
“为我之时,已非人也。”帝禹说此句时,神色无奈。
我……意志,帝禹此时说我,就是他此时的状态,被天地束缚,或者被天上的神魂,地下的兽尸所约束,不能言说尽头。
“九国…青,汝有大造化,但还望小心……”
帝禹微微摇首。
“山海之中的人族之地,已经不多了。”
“祂们、它们,已经注视到这片人族之地,千万勿要,勿要……”
说到此,帝禹语滞。
“……勿要变成祂们、它们。”
“即使汝最终踏上此路,也希望能留下一段传承,让后人勿变成祂们、它们。”
帝禹抬手,手中的耒耜也飞出,落到九青的手中。
“吾在此界所存的传承有四处,此处只有一柄用过的破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