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前辈。”康大掌门见了来人心里头轻叹一声造化弄人,随即恭声拜道。
跟着火龙道人一道入阵的,还有七八个练气后期的修士,康大宝皆认不得,应该不是与前者一道从重明坊市出来的。
“嗨,这时候还做这些虚礼干什么。”火龙道人看着康大宝如此恭敬,心里头颇为受用,脸上露出丝浅笑来,嘴上却还是客气一句,目露赞赏之色:
“州中闲人常谈你这个平戎县尉知兵善战,是州中一等一的将才。从前老夫还只道是他们夸大其词,借着你夸费司马有识人之明,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前辈谬赞,”康大掌门此刻可无暇在意火龙道人的夸奖,这道人怎么分不清时候,眼见清云盟的修士已经压上来了,怎么还在叙这些闲话。
火龙道人可算不得州廷嫡系,值此危难关头,甲子戌号又是如此要害之地,州廷为什么会派他来?
重明坊市已算是州廷费了大心力才打造好的,听了邓百川平日里闲谈,二位司马甚至想向南安伯谏言,将重明坊市塑造成云角州境内首屈一指的大坊市,只在韩城与宣威城之下。
这等关键地方,火龙道人也可抽调出来?是衮假司马陷入平叛之中,已抽不出别的人手了吗?
尤为可疑的一点,火龙道人当真如此忠义?居然可以冒着对方的重重重兵,拼死来援...
他一个黑鬼匪出身的破落户,究竟被州廷许诺了什么?才舍得豁出性命,来做这等稍有闪失便要身死道消的事情?
康大宝正在疑惑之时,便听火龙道人已经开口言道:“衮司马才平呙县五青盟,本要回师来援,可半路洪县莫家又反。不得不改道洪县,一时抽不开身,才行文坊市,点了老夫与霍禀霍刺史带上他家三十练气修士一同来援你这处。
来的路上,我与霍刺史被清云盟的两名筑基追上杀散了,最后便只收拢得这些人来。”
火龙道人说得简洁明了,康大宝却听得心头忧虑却更重了。
“洪县莫家家主才为州廷在阵前死了家主,他家留守族地的修士居然又反?
那州廷本阵内的莫家修士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了?会不会也鼓噪而返反。
久攻瑞锦门不下,本来就士气已衰。如今又出了这等变故,万一瑞锦门一方将消息放出来,州廷本阵中出身其他大家土霸的修士会不会跟着也躁动起来?”
饶是康大宝觉得火龙道人带来的消息没一个好的,又要与这个从前的仇人并肩而战更是大感别扭。
可阵中的其他修士们眼见有筑基真修来援,士气较之先前又何止猛涨一截。
莫看康大掌门先前又是弩伤筑基、又是良言相劝的,其效果,还真没有火龙道人入驻阵中的一半来得好。
阵中诸修士气大涨不假,此时阵外受了激励的清云盟修士们同样不带半分松懈。
便是其中有些曾经已安于现状,无望筑基的修士,听到了“筑基丹”、“假丹弟子”这等奖赏,亦是也燃起了几分野心,铆足了气力,拼杀起来。
莫以为寻常假丹在正品金丹眼中若豚犬尔,便看他不起。
这云角州九成以上的修士,穷其一生,说不得都还未见过一位假丹丹主。
曾经云角州一南一北的两大土霸,韩城岳家与定南牛家,明面上也都只有一位假丹在世而已,便已能得到两仪宗青睐,在其麾下分治云角州足有数百年之久。
对于这世上九成九的修士而言,假丹已经是云端上的神仙人物了。
若真能有机会拜到一位假丹丹主门下,那么整个家族、宗门说不得都有逆天改命、鸡犬升天的机会。
清云盟一方开出的赏额,当真令人垂涎,敌军士气瞬时犹如钢浇铁铸,再难撼动。
加之康大掌门驻守的甲子戌号这山头布置的阵法实在仓促,州廷派来的二阶阵师才来了三日工夫,便被长史不色抽调回了瑞锦门外的州廷本阵。
这便使得由二阶阵师构成的混元八柱阵不仅品阶只有一阶极品,还只有防御之能,无有御敌之力。
面对清云盟修士蜂拥而来道术、符箓、法器、灵具,阵中州廷一方的修士便无法借助大阵反击,只得以自己本事御敌。
好在州廷一方多少有座阵法稍做保护,伤亡比起清云盟总要少些。
康大掌门连发三弩过后,再发两矢,当先一发瞄准的是一气息深厚的赤冠老者,被其使用身法险险避过。
一发瞄向的是一个持剑修士,被他身侧拥趸的一队练气修士结成圆阵,死伤数人后勉强接下。
康大宝的灵力就算较之同阶较为深厚,五发过后却也得服用丹药好生歇息了。
只见他下了弩机,在旁等候轮换的牙军操弩手眼含敬佩地让过他,操起弩机,蓄灵良久,弩弦猛响,却是打空了。
守在射星弩侧边的康大掌门没有责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