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在焦顺的陪同下,已经离开主席台许久了,但大操场上依旧三五成群的聚集着许多工读生。
虽然焦顺最后直面王哲的做法,让工读生们有了些底气,在过往潜移默化的引导下,大多数人都坚信焦祭酒必将带领大家,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但对焦祭酒的信任,并不影响他们对新儒试图跑来摘桃子的行为,感到极度的愤慨与警惕。
靠近主席台的地方,一个身量魁梧的工读生捏着拳头咬牙切齿:“怪道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祭酒大人呕心沥血,受了多少讥谤多少阻挠,好容易才给咱们工读生趟出条路来,结果就有无耻文人跑来摘桃子了!”
他说着,狠狠挥了挥拳头:“这事儿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然好处都让酸丁们抢去了,以后哪还有咱们的活路?!”
“那倒也不至于。”
话音刚落,一个惫懒的声音便懒洋洋道:“人家要的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你那芝麻绿豆大的前程,白送给人家,人家只怕都未必能瞧得上眼。”
“你……”
先前那魁梧青年瞪起眼睛正要发火,却听这人又道:“再说了,咱们离毕业还有一年半呢,就算要争,也轮不到咱们出面。”
说着,这人冲角落里正在角落里闲谈的驯导、助教们努了努嘴:“你瞧,先生们都还不着急呢,你在这儿干着急又有什么用?”
魁梧青年看了看那边儿,不自觉也有些泄气。
按理说新儒学派这次跑来摘桃子,影响最大的既不是焦顺这个工学祭酒,更不是还没有毕业的工读生,而恰恰正是这些有这八品、从八品官身的驯导、典籍、大匠们。
毕竟他们才是最有资格冲击荣誉职衔的。
但时下最平静的,却也正是这些人。
魁梧青年满心的怒其不争,却又顾忌对方师长的身份,不好说些什么。
正憋闷的黑脸发青胸膛起伏,忽又听一人冷笑道:“他们久在官场供那些文人呼来喝去,早已经磨灭了志气,如何还敢与新儒争雄?要想撑起咱们工科学子的一片天,还得是靠焦祭酒和咱们工读生!”
这话着实提气,引得魁梧青年连连点头称是。
周遭也多有附和的,直让这冷笑之人暗自得意,此人名叫徐大宝,家中世代以务工为生,在这工学当中也算是根正苗红了。
他名字虽土了些,志气却不小,心心念念的是彷效第二期头名沉骏,成为第三期八百多名学子当中无可争议的核心。
当然了,眼下距离达到这一目标还远了些,至少论成绩,他就比不过旁边的孙旺——也就是方才说话阴阳怪气那人。
孙旺是某皇商送来的家生子奴仆,自打入学就是一副睡不醒的惫懒模样,连上课时都在打瞌睡,偏次次月底考评都能拔得头魁。
也正因此,他被徐大宝视为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见自己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徐大宝便不由斜眼看向了孙旺,却见孙旺两手枕在脑后,正四十五度望天,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
哼
徐大宝暗暗冷笑,心道平时考的再好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不是派不上用场?
当下,他又胸有成竹的鼓动道:“咱们虽然暂时还没资格与那些酸丁争锋,但已经有了官职的师兄们,却未必没有机会!”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虽然师兄们最多也就官居九品,但事在人为,何况上面不还有祭酒大人撑腰么?
那魁梧青年最是急躁,当下便四处追问:“方才有谁瞧见沉师兄了吗?”
若说第三期学子们最钦服的人,那无疑就是上一届的头名沉骏沉师兄了。
不过听到他的询问,众人却是纷纷摇头。
徐大宝也迟疑道:“最近这些天沉师兄好像一直都不在工学。”
旋即,他又振臂道:“不过没关系,这不是还有第一期的董恂董师兄吗?”
“别想了。”
孙旺这时候忽然开口:“董师兄方才就跟在王阁老和祭酒大人身边,一时半刻只怕抽不开身。”
这下连徐大宝也有些丧气了。
虽然工学内尚有李庆、牛思源这两个工读生出身的官员,但众人显然都不觉得这二人能代表老生。
就在众人犹豫要不要延期再议的时候,那孙旺忽然迈步朝着操场外走去。
徐大宝见状,下意识追问:“孙旺,你去做什么?”
孙旺慢条斯理的回头:“你们不是想找沉师兄吗,跟我走就是了。”
说着,再次迈步朝操场出口走去。
众人在后头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直肠子的魁梧青年,头一个追了上去,众人见状忙也尾随其后。
徐大宝是最后跟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