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清冷的横了他一眼,惜字如金的道:“卸下行李。”
然后闭目转动念珠,口中念念有词的再不理会那车夫。
那小尼姑和两个仆妇把行李卸下来,眼瞅着荣国府的马车扬长而去,这才埋怨道:“师姐何必如何?给他几两银子让他载咱们去客栈岂不方便?如今”
妙玉凝目横了她一眼,她立刻偃旗息鼓,转而道:“那我让妈妈们再去雇一辆车。”
妙玉没有答话,再次垂下眼帘,遮去了眼底的羞怒与怨愤。
那小尼姑跟两个仆妇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腿脚好的就自高告奋勇去雇马车。
小尼姑回禀了这事儿,见妙玉垂首不语,又忍不住提议道:“师姐,要我说这京城也没什么好,不如咱们还是回南边儿”
又是不等她说完,妙玉便头也不抬的否决道:“师父遗言尤在,我怎能离京?”
妙玉本是南边儿的官家小姐,因自幼身体不好才送到庙里求佛祖庇佑,后来又跟着师父进了京。
原本师父死后,她就该落叶归根的。
但师父临死前却让她留在京城,所以她才答应搬去了荣国府的家庙。
小尼姑苦着脸道:“可了缘方才说荣国府赶出来的人,那叫寺院也不敢收留,咱们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吧?”
“无妨。”
妙玉却是早有主意:“等我变卖些家私,咱们找一家经营不善的小庙盘下来,自然不用再看别人脸色。”
与此同时。
尤氏回到宁国府里,就命人喊了贾蔷来,开门见山的问:“我听说你不想去南边儿?”
贾蔷先是一愣,旋即忙深施了一礼:“侄儿实在受不得南边的潮湿天气,还请太太开恩免了我这一遭罪过!”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与贾蔷有私情的小戏子最近有病在身,贾蔷舍不得这时候撇下她,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来。
不过尤氏也懒得理会这些细枝末节,直接抛出了交换条件:“此事不难,只要你替去我办一件事,我就跟你叔叔说一声,让他免了你的差事。”
贾蔷闻言大喜,他虽不未曾参与过焦顺与尤氏之间的苟且,却也知道这婶婶如今地位大不相同,若是肯为自己发声,贾珍多半也只能妥协。
于是他连忙又是一礼:“婶婶只管吩咐!别说一件事,只要能留在京城,就十件百件都成!”
“也不用那么多。”
尤氏冷道:“那歹毒尼姑的事情伱也听说了吧?这贱蹄子说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还罢了,言语间竟还提到芎哥儿如今她虽被赶出了荣国府,我这口气却还没消。”
贾蔷虽是国公府哥儿,平素却没少跟着贾珍、贾蓉学些歪门邪道,听了这话自然秒懂,连忙道:“侄儿明白,我这就设法打探打探,看怎么给婶婶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