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一直对出家人的生活有所向往。
尤其是在接触到妙玉之后,更是迅速被她的风采所折服,故此早在宝玉大家光临之前,她就已经是栊翠庵的常客了。
这次明明是她嫂子尤氏受辱,所以敦请王夫人赶走了妙玉,旁人都因为尤氏有所避讳,偏惜春这做小姑子的,却是想也不想就跑去送行了。
也正因这样,史湘云才有此一问。
惜春微微摇头:“她怪宝哥哥不谨慎,又恼府里翻脸无情,冷着脸谁也不肯理睬不过我倒是听随行的小尼说,她准备回西门外的牟尼院修行,往后要是得闲,咱们倒不妨去瞧瞧她。”
不等史湘云开口,探春就抢着道:“四妹妹又说胡话了,咱们女孩家是想出门访友就能出去的么?”
顿了顿,又叹道:“若是宝哥哥不曾与她反目,倒是能过去瞧瞧,可如今”
说着,她先是微微摇头,继而却又怅然若失的一笑:“不过走了也好,这园子里又岂是修行的所在?”
惜春不明所以,却点头附和道:“姐姐说的是,真要修行还是要找那清净偏僻的所在,又或是拖钵随缘化,那才叫修行呢!”
说着,满脸都是艳羡之色。
史湘云听的噗嗤一笑,伸手在她脸上刮了一下:“你这样的俏丫头学人家去化缘,只怕要被扣下当压寨夫人了。”
“哼”
惜春偏头挣开她春葱似的指头,噘嘴道:“我又不去找山大王化缘,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怎就会遇见强人?”
“怎么不会?!”
探春闻言忍不住咬紧了银牙,恨恨道:“这世上人面兽心的男子多了,明着或是做官或是经商,看上去体体面面的,暗地却比强盗还要卑鄙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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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感同身受的,史湘云和惜春对视了一眼,正要小心翼翼的探问几句,忽就听外面咚咚咚脚步声响。
紧接着贾宝玉推门进来,满头大汗的追问:“惜春妹妹,妙玉走时可曾说了什么没?!”
却原来他回到家失魂落魄的,任是麝月秋纹怎么劝说也无用,最后还是袭人回了家,说四姑娘去送了妙玉,也或许她那里还知道什么别情,这才让贾宝玉骤然惊醒,急匆匆的寻了来。
经他这一打岔,两人自然也便忘了探究三姐姐的心事,忙把方才说的又对宝玉复述了一遍。
宝玉听说妙玉仍要回西门外的牟尼院修行,登时大喜,扼腕道:“既知道她在何处落脚,那我明儿就去登门赔罪!”
探春觉得两人既闹翻了,就不好再贸然登门。
可贾宝玉哪在乎这个?
不就是死皮赖脸的道歉嘛?这事儿他门清的很!
错非是林妹妹要的是一个单选答案,而不是什么诚恳的道歉态度,他只怕这会儿还在潇湘馆程门立雪呢。
探春见状忙拦着道:“哥哥别忙,太太赶走妙玉虽然主要是因为珍大嫂,可也是担心你与她太过亲近,痴迷于那些道理禅机你这时候跑去见她,岂不是往枪口上撞?到时候太太怪罪下来,只怕对你对她都不是好事。”
听了这话,贾宝玉只得熄了明天就去负荆请罪的心思,转而与探春商量起了到底什么时候再去拜访,才更为妥帖合适。
两人商量的有来有回似模似样,但却毕竟自幼被困顿在这大宅门里,对外面的事情难免一知半解。
就譬如说
刚刚被荣国府赶出来的,又是因为得罪了宁国府被赶出来的人,牟尼院哪还敢随意收留?
牟尼院大门外。
一个中年尼姑隔着门缝,对刚刚被主持亲自迎进去,又匆匆被自己赶出来的妙玉等人道:“主持说小庙难容真佛,还请居士另寻他处修行至于尊师的坟茔,往后我们自会稳妥照料,就无需居士操心了。”
这为了撇清关系,竟是连妙玉来给师父上坟的权利都剥夺了。
妙玉身旁的小尼姑气的红头胀脸,高声骂道:“不要脸的贼尼姑,师太当年帮衬了你们多少回,你们就是这么”
“阿弥陀佛。”
妙玉一声佛号打断了她的话,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呸!”
那小尼姑不忿的往院里啐了一口,也忙转头追了上去。
等回到马车旁,小尼姑又苦着脸问妙玉道:“师姐,这下咱们可怎么办啊?”
这小尼姑其实是妙玉的丫鬟,只是妙玉不肯让她称呼自己小姐、姑娘,自身又被迫改做了尼姑打扮,便顺势喊起了师姐。
妙玉古井无波的道:“先找个客栈歇脚,然后再”
“这可不行!”
说到半截,却就被车夫给打断了,就听他阴阳怪气的道:“我们奉命把姑娘送回来,可没说要跟着跑东跑西的。”
这车夫是荣国府的人,知道妙玉是被府里赶出来的,自然不会再对她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