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候,徐青城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
然而转过身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真是奇怪啊”徐青城叹了一口气。
这实在是他所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秦国的状况
真有趣。
四行旷野之中,周遭无人,景物也是单调的,虫鸣在此秋日之中已经稀少,四下寂寥,愈加使人感到烦闷。
男孩儿坐在马背上,很是不安。
他此时看东西是很模糊的,但即便是模糊,他也知道,这样的高头大马,是很珍贵的事物,比他自己的性命要珍贵的多。
于是他拘谨起来了。
徐青城走得正无聊,发觉了男孩儿的异状,立刻道:“不必担心的,你还坐不坏这匹马。”
男孩儿没有回话,只是稍稍有些安心。
他并不喜欢徐青城。
社会阶层分化大致完成之后,低阶层的人,遇到明显的高阶层的人,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男孩儿虽然还并未完全接触到真实广阔的世界,脑海里对于阶级、对于身份之类的观念还没有太深刻的认知,但这种分化带来的自卑感是存在的。
而且他如同敏感的小兽一样,具有一些敏锐感知他知道,在鞠子洲和徐青城之中,更不好得罪的人是徐青城。
他更加危险。
徐青城见男孩儿并不理会自己,越发有了兴趣:“你叫做什么名?”
男孩儿不话,小手抓紧了缰绳,双腿紧紧夹住马背,生怕自己掉下去。
徐青城见男孩儿不肯回答,于是道:“既然你现在已经认了新的父亲,不如以前的名就此作废吧,叫你爹给你取一个新名。”
鞠子洲一言不发,只是牵着马向前走。
徐青城看着鞠子洲。
他觉得,鞠子洲没有任何开口的想法。
“啧。”徐青城拍了拍脑袋:“你这人还真是奇怪,一路上这么无趣,一句话都不肯,收了个儿子,也是一句话都不跟他,你不是挺关心小孩子的吗?”
鞠子洲轻瞥徐青城,又看向男孩儿:“你愿教我给你取一个新名么?”
男孩儿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鞠子洲沉默了一下,道:“其实给你取一个名也是好的,但这并不是叫你忘却以往的经行、抛弃掉生身的父母与一同长成的妹妹、伙伴,而是,我,想让你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往后的你,与以前的你,是不一样的。”
“你应该着变得强一些,知道过去的悲惨是如何造成的,进而知道以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该怎么样去改变这一切。”
“新的名,代表着你,从过去的,有父母疼爱的,不需要自己去为自己抗争的手不缚鸡的弱者,变成可以抽刃向强者,为自己的命运、为自己的幸福、为别人的命运、别人的幸福而抗争的人。”
男孩儿听不懂。
徐青城脸色变化。
抽刃向强者?
为别人的幸福而抗争?
问,来是很高大上、很复杂的东西。
但是就徐青城的理解,问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它只代表了前人经验和行事方法的积累。
人习一切的问,都是为了指导自己的行事,让自己在面对新事物时候,能够从旧有的经验之中想到办法去尝试解决新的事物和新的问题,并且尽量减少犯错。
而者的立志,则是将自己从旧有的知识之中所领悟到的那一套方法,以制度的形式推而广之,让人世,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运行,并且扩展。
鞠子洲方才的这一番话,其实就是为面前这个一家人都已经死绝了的男孩儿,立志。
他所立的志向,是一个难以名状、与以往所有知识所会提倡的志所完全不同的志。
徐青城敢打赌,此世之上,没有任何一家的问会诞生出这样的志向。
知识的来源是前人经验的累积,但穷人如何累积经验?
他们只有口口相传,以父传子,所能够传承的知识极其有限。
只有贵族、贵人们,才有机会获取到相对完整的义理、方法、知识上的传承。
而这些传承,可绝对不会有什么为别人的幸福而抽刃向强者抗争之类的法。
即便是最离经叛道的道家杨朱派,也只是,提倡不去掠取侵害别人的利益。
真,有意思啊!
徐青城从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了一片硬巴巴的肉干,放进嘴里,大口嚼食。
“你以后,就叫争流。”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好名。”徐青城笑起来:“天下百家,上下十流,分期而争,力强而理真者,可谓上流。”
“争流,这个名,确实是寄托了很多东西的,还不赶快谢过你父亲?”
被命名为争流的男孩子犹豫了一下,仍是没有话。
鞠子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喜欢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