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摊店主惯性地将铜钱来回审视,眼里绽出了惊讶,找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第一枚有记号的铜币。
店主查验作态触怒了来人,以为银钱遭到怀疑,不顾疲惫倦意,剽悍地拎起了店家前襟,拨去店主鬼面,轮起拳头对准店主,吓得店主妻子都躲到灶炕旁。
王二叱喝道:“不过几个铜板,老子用得着给你假的?”
“客官误会了!小的不是验假,小的只是找记号,您等等。”店主冒着冷汗连忙不停探手寻找落在桌上的铜币,惊恐解释道,
“客官您看,您的铜币方孔中有悬月雕刻,这是傅同知寻了好几日的纪念铜币,大人说了找到有赏,您愿意让出铜币也有赏!”
“当真?”听得有赏王二眼中露出欣喜。
“我怎有胆子欺骗客官?”店家忍下惊恐咧出笑脸道,“客官若得闲,我们同去领赏如何?”
“同知府是吧?”王二撇下店家取走铜币,另掏出了铜币扔下,悻悻道,“老子自个儿去。”
“别啊!别!”店家拉下王二歉笑道,“不是上同知府,而且定要我俩同去才有赏钱。”
王二恶狠狠推了店家一把,要挟道,“啰啰嗦嗦,莫不是想均分赏钱?当心我打死你!”
“不是啊!客倌!大人所发的告示的确如此,你自个儿去也领不着赏。”店家死死抱着粗壮大腿,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枚铜币啊!怎可能如此轻易放走?
看着围观人潮逐渐多了起来,从军营偷溜出来的王二亦不想造成注意,今日并非休沐日,只是想嘴馋想吃吃营外伙食,要是闹大被抓回军营可就没完没了。
“老子信你一回,胆敢骗我,让你吃不玩兜着走!”王二拎着店家后颈警告着,将他随手往前一丢,喝道,“还不快些,老子时间宝贵。”
“欸欸”店家捡起一旁鬼面,起身撢撢一身尘灰,远远交待自家婆娘道,“我陪着客官去一趟,摊子交给妳啊!”
女店主蹲窝在小灶旁探出头,轻轻颔首,不放心地说道:“早些回来啊!”
小市集一闹腾,几个覆着鬼面的小乞儿,行动迅速地往君子笑报信去。
一听小乞儿报信,姚掌柜连忙戴上鬼面,将几个孩子带到后院,定要沐浴梳洗,方能给予赏钱。
回到正院小二们已焚起艾香,覆着鬼面站定在客栈门口等着来人。
听得消息原,在城西香烛铺盯着艾香生产进度的颜娧,也以最快速度返回客栈,将马儿交给小二,正要进门便被姚掌柜长臂拦下。
“姑娘,进不得。”姚掌神色凝重慎重地说道,“对街茶楼已为姑娘备好包间,还请姑娘移驾。”
城外楚军疫病状况大抵知晓,关纬连自个儿子的棺木也没备上,完全不若一个痛失独子的父亲,眼睁睁看着儿子与军士们的尸首逐渐腐化,甚至被飞禽走兽啃蚀也不曾阻拦。
军士们逐渐病倒,所需药物也逐渐耗尽,逃过战死,难道关纬打着让军士们病死?
不是说此仇必报?哪有这么找人报仇的方式?
拖着全营军士染病给冀州城?这就算报仇了?
这是别人给他不好过,便让城中十数万居民不好过?
“没事,自家茶楼看得更清楚。”颜娧扬起淡然浅笑,按下掌柜长臂,率性进门,直接往二楼包间。
“姑娘”姚掌柜追在身后上楼,进厢门前又拦了一次,心急道,“您不可以身犯险。”
已知疫病严重性,怎能让他们家姑娘留在危险之地?
颜娧亮了亮手上的只露出眼睛的鬼面,勾着自信浅笑道:“如若我安排了这危险的工作便撒手离开,如此谁还能安心为我办事?”
“姑娘此事切莫玩笑,您的安危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姚掌柜凝起眉宇,审慎说道,“姑娘已经为此事耗费诸多心思,如若此事也得亲身处理,置自身于疫病风险,那么要在下何用?”
她将店家亏损至于脑后,疫病处理为优先,连妍颜坊亦暂停营业,将君子笑所有人安置了过去。
更别说裴家于他们本就再造之恩,门主将他们几人交与颜娧后,更是过上了比以往优渥舒适的小日子,此恩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这是大事,身为主事如若不与各位共进退,如何服众?”颜娧向来以同甘共苦为念,如今怎能抛下一室为她恰似家人胜似家人的伙计?
侧门小二瞧着小乞儿们洗漱,听得颜娧欲上楼等候,也着急探头说道:“姑娘的心从来与我们同在。”
一出声,其他人也跟着闹腾,二楼门口小二甚至挡在楼梯前。
“是啊!姑娘在对面茶楼等着,有消息一定马上递去。”
“如若疫病真染开,城内有多少人得遭殃?姑娘得养好心神。”
“无观大师不是说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是啊!一旦疫病传开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