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多万的大郡后,再加南阳、颍川、洛阳等中原富厚之地,如今更始绿林仍是势力最强盛者。
其次才是第五伦、北汉、西汉等,梁王又更差一截,经此一役,起码梁王是不敢跳了,而南方各地传檄而定也不在话下,打着更始旗号,还是比投靠梁王,亦或是匆匆自立更加有用。
于是刘秀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办了。
他遂朝刘永作揖:“既然更始皇帝已克汝南,腾出了手,我也不敢再滞留太久,否则更始必生疑心!”
刘永斜眼看他:“文叔还是要奉命去赤眉?”
“使于四方,不辱使命,可谓士矣,赤眉虽桀骜难驯,还是得去。”
对刘永的招揽,刘秀既没有说好,也不有说不好,就是态度暧昧,只低声道:“大王希望更始招降赤眉么?”
“文叔觉得呢?”刘永虽然对刨了好几代梁王陪葬坟冢的赤眉军恨之入骨,但却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汝南刘圣一去,挡在我与更始之间的,就只剩下赤眉了。”
“那秀知道,到了赤眉应该如何做了。”刘秀笑着如是说,给了刘永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且先迷惑一段时间,省得自己刚离开梁地,就被此人派兵装作赤眉下了毒手!
他遂与刘永告辞,离开前瞥眼看向起龙囿,边还有雁鹜池,池间有鹤州、凫渚。
这些池塘周回四里,时值深秋,北方的鸟儿云集于此,也是一道盛景,但这里毕竟只是暂居之地啊,严冬到来,它们会继续翱翔,飞向南方!
刘秀也一样,低声告诉自己:“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
“终于要离开这梁城了。”
听说刘秀要起身时,他麾下众人都欣喜不已,这儿气候好,女儿靓,身子都待得酥软了,他们跟着刘秀,是钦佩这位昆阳战神,想干大事,梁园不是乱世中大丈夫该久居之地。
但也有人对未来忧心忡忡,王霸就问刘秀:“使君,吾等当真要去招降赤眉么?”
刘秀笑而不答,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他也看得出来,更始遣自己去赤眉,也是一条毒计,桀骜不驯的赤眉军哪是那么容易收服的,刘秀在梁城这个月可不是白待,让王霸等人找到从赤眉逃出来的人仔细打听,据说其首领樊崇很痛恨刘家人,俘虏营里有七十多个宗室放牛呢!
“我在绿林是骑牛将军,去了赤眉,只怕就是放牛将军了!”
刘秀素来风趣,众人顿时听得哈哈大笑,朱祐眼前一亮:“那,辗转去关中与伯升汇合?”
刘秀还是摇头,他兄长现在恐怕已被困于长安,自己去了,也无济于补啊。
总不能是回南阳吧?众人面面相觑,唯独邓禹、冯异二人相视后,相互点了点头。
邓禹率先站了出来,说道:“明公,更始帝虽然定中原,但东方未曾安定,赤眉之流,辄以十余万数,而梁王等辈,则颇有野心,郡县之中,盗贼大寇往往群聚假借名号。更别说还有北汉、西汉,以及第五伦雄踞北方,此乃战国之世也!”
“更始既没有挫败各方豪雄,彼辈也不愿听从传檄,绿林诸将只有一时之勇,其实不过庸人,志在享乐发财,争用威力,早晚图快乐罢了,鲜少忠良明智,深谋远虑之士。四方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虽建藩辅之功,尊主安民,恐怕也会落空。”
这也是邓禹不肯在更始朝廷做官,而跑来追投刘秀的原因。
“为今之计,不如留在徐、扬,延揽四方英雄,救万民之命。以明公的德才,东南州郡可定也!”
冯异也提议:“明公,天下同苦王氏,思汉久矣。”
“然而今诸汉并立,将吏迷惑,而更始诸将从横暴虐,所至虏掠,百姓失望,无所依戴。”
“这是悲烈之世,但也是豪杰雄起之机!夫有桀纣之乱,乃见汤武之功;人久饥渴,易为充饱。”
“如今明公专命方面,若能徇行更始、梁王未曾顾及的郡县,以公昆阳之威名,施行恩德,理冤结,布惠泽,必能得势!”
刘秀看着麾下最出色的二人,邓禹善权谋,而冯异明形势,他们就是自己的两翼,而其余人等,则是爪牙。
一切都齐了,就差一个属于自己的地盘!
刘秀也终于做出了决断,低声道:“出了梁王辖区后,吾等假意往南走一段,然而折而向东,去彭城!”
邓禹、冯异说得没错,寄人篱下的日子,更始也好,梁王也罢,他刘秀,受够了!
他要和兄长一样,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届时东西齐力,会师中原,共做大事!”
但现实远比理想要艰难,离了睢阳时,天空风起云涌,乌云积压,最后骤雨如注,没了梁城的屋瓦遮蔽,众人都有些狼狈。
在一个亭舍颓唐避雨时,却见远处,在暴雨中,芒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