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有些清幽,梅淮陵倒是只坐着单衣站在窗口,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玉佩。
这点红翠玉的玉佩与顾晚娘的镶红玉的翠玉镯子是一对的,是源于大昭开国初年的一段儿女亲事,因为梅淮陵的曾祖父与顾晚娘的曾曾祖父,有一段救命之恩。
于是便许了一个儿女亲事,不过是这不曾有适龄的儿女,或者是适龄的儿女大都心有所需,便不曾真的着落了这亲事。如此便是一直托着,拖着,拖到了顾晚娘与梅淮陵的手里。
“你在发什么呆呢?”
易安将手靠在身后,闲暇之时易安总喜欢手摸着他的扳指,其实这扳指重要,是百花楼与各地暗装的生意。
“不曾。”梅淮陵着急收拾了起来玉佩,不曾在易安面前表露情绪。
易安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在梅淮陵别在腰间的玉佩上,然后别开眼神,与梅淮陵一道赏月。
“有探子来报,去岁蜀地冻融,程谕奏折请皇库拨发的钱粮,并不曾落到百姓手里。”
“少了几成?”
易安皱眉,“一成不少,尽数为贪官所贪。”
尽数被贪,竟然是如此胆大妄为了。“蜀地的巡视与监管此次放银之官,不曾发觉?还是也有所参与。”
易安摇头,“倒是奇怪,户部放下的钱粮,还未至蜀地便是消失了,但是不曾蜀地官员上报。”
“可是有所威胁?”
“便是什么都不曾有,才是奇怪。”
易安与梅淮陵都是沉默起来,贪赃枉法,无论是哪朝哪代都不为少数,但是如此胆大妄为之行,若不是上头有人担待,又怎么会如此明显?
“谢渊的意思,是让你我都是一道前往蜀地,查一查这个事情。”
“就这般事情,我们二人都是要前去?”
往常这些事情都是派遣其他手下人去查的,今日竟然要易安与梅淮陵一道前往蜀地,梅淮陵皱眉:“这些时日梅家书院走不开,兄长与族中恐是都不许我离开清河山。”
若是梅淮陵不想呆在长安城,谁人又是留得住他,易安侧着脑袋看着梅淮陵,“你现在不就在长安城,而不是在清河山?”
梅淮陵被易安戳破,瞬间便是有些羞意,嘴角微微抽搐着道:“蜀地之事可有十分蹊跷?”
“虽是有些奇怪之处,但是到底也不至于如此,恐是谢渊让我们皆去,是为了立威。”
这太后一死,谢渊的名字自然是得横空出世,梅淮陵与易安一道前去蜀地,当然是万无一失。
易安瞧着梅淮陵,陡然一笑道:“谢渊早就是料到了你不想去蜀地,说是若是不想与我一道去,便是在这梅家书院与国子监换学一事中,一定要将了秦王的士。”
士是将的贴己人物,将了士便是断了秦王的左膀右臂。
“程谕?”
易安摇头,“是另一个,他一道会作为国子监的老师,去梅家书院教书。”
梅淮陵点头应了,只是随后便是觉得不对劲起来,谢渊如何时候会是和梅淮陵开这种去蜀地玩笑之人,且梅淮陵甚少去各地查这些事情,这摆明了就是易安自己的差了。
是易安哄骗了梅淮陵,梅淮陵一个皱眉,却发现易安趁着自己想事,拿了自己腰上别着的玉佩。
易安的手里把玩这梅淮陵的玉佩,还未来得及问起来梅淮陵是哪处来的玉佩,便发现梅淮陵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易安,将东西还给我。”
“这东西,是当年你兄长手里那个?”
易安仔细回忆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想着这翠玉镯子,到底在谁的手里。想来,好像在顾晚娘的手腕上,匆匆一撇,瞧见过。
“是……顾晚娘?”
梅淮陵直接便是从易安的手里抢走了玉佩,握在手里,也不曾别回去腰身,只身便是离开了。
易安靠着后背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跟前,取下来扳指,易安看着自己手上的扳指,这扳指是上好的黄玉,上面还刻着易安的字,安宜。
夜色微凉,易安竟然是咳嗽了起来,一咳嗽便是牵得肺腑都是在疼。
合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上前的,给易安拢上了披风,“公子这身子可是找不得凉,仔细着又是要咳血了。”
易安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得紧了些,也是离开窗口的位置。
顾晚娘说不过惊蛰,只能由得惊蛰与自己一道去了,自是顾晚娘夜里睡得不是很好,想起来了上次顾晚娘离开顾府的时候。
那是个夜色十分昏黑的夜晚,乌云挡住了月亮,刚下过几日的雨,地上都是泥泞了的,踩下去一脚都是湿了鞋袜。
在哪个夜晚里,顾晚娘换上了丫鬟的衣裳,像顾璟一道攀上了顾府的外墙,与站在门外等候的程谕汇合,然后一道是离开了乌衣巷。
顾晚娘以为自己是寻了新的与程谕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