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件里面,记下了一桩桩有关上官恶贼的阴谋鬼祟。
其中有情节轻的,说是家中独子,曾进京赶考,高中状元,衣锦还乡之后,却忘恩负义,羞辱发妻,更聚集自家宗族长老,变更祖宗规矩,倚状元之名,盘根当地,勾结黑白两道,为非作歹。
又有,说家中有老父为官多年,原本一直仁善厚义,得到治下百姓交口称颂,但自从十年前,一次进京述职之后,被“上官”相邀,多住了几日,回来后性情大变。
治下几家名门望族,都被他从过往卷宗里面,无故挑出几点错漏,夸大其词,擒拿其家人,屈打成招,迫害得妻离子散,甚至于抄家灭族,将这几家无辜之人的家财搜刮一空。
老妻看不过眼,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竟被他下到大狱之中,不日含冤而死。
为人子者,忍辱多年,才查出真相,正是上官恶贼,以邪术控制其父心神,刮地三尺,破财抄家,以供一己私欲。
情节重的,更有说上官恶贼十年之间,多次秘密派人,攻破名山大川之间的一些隐世门派,杀其师,斩其祖,成年者,不分男女一律斩首,年幼的,则全数掳掠,运送到秘密地点,进行残酷的训练,控制成为她手下鹰爪。
还有将门之子,字字泣血,控诉上官恶贼,受了塞外的贼酋贿赂,诬斩杀敌有功的守关大将,以至于边塞之地,仍时常遭受贼军劫掠。
这几件事,只不过是各方面的典型,那些信件之中,与之相似的描述,至少有数十种,都是不同人的笔迹。
海宴西继续说道:“小人相信,这里面的所记载的,只不过是那上官恶贼所做恶事的极小一部分。”
“还有更多的人,遭受残害之后,根本不知道是谁隐藏在幕后。又或者连追查真相的机会都没有,早就死无全尸。”
红袍青年一页一页翻过,神色逐渐变化,一点点的凝重、肃杀。
“我知道,仅仅是这些信件,也大有仿冒的可能,但是我们要赶去刺杀那恶贼的途中,就会经过十几处受害者所在的府县,到时候,萧兄大可以实地的去打听、验证。”
海宴西苦笑一声,“当然,从那些百姓口中,很难打听到真相,最多只是能知道当年的惨状。”
“我们这伙人用了十年的时间,才顺藤摸瓜,看清了那个恶贼的真面目,之所以要匆匆发动,也是因为那恶贼所做的掩饰,实在太好了。”
“如果再过十年,只怕我们还没有发展壮大,那恶贼已经将大明两京十三省,所有官吏都变成唯命是从的傀儡。到那个时候,我们再怎么舍尽热血,也无力回天了。”
红袍青年看完了所有的信件,整齐放好,面上一片果决,不再犹豫,道:“好,我与你们同行。”
他目光一扫,又皱眉道,“但那恶贼既然已经培植起这样庞大的实力,身边必定也高手如云,就算我也倾力而为,只凭寥寥数人,又是否真能成功?”
“当然不止这些。”
海宴西精神一振,“天下受她残害的,幅连于整个大明境内,我们虽然只聚集了残余者的一小部分,召请了不多的、值得信任的江湖义士,但大家都联系起来之后,选其锐者,也有数百人上下。”
“而且,那恶贼沽名钓誉,为了面子上的功夫,不日便要启程,往东南沿海督战,离了她的老巢,到了兵凶战危之地,便正是咱们的大好时机。”
海宴西说到最后,杀气横溢,掷地有声。
湘西三老、公西、白、伏等人,亦各自涌起气势。
整个大厅的光线,随之微暗。
红袍青年垂眸,把那些信纸塞入信封之中。
“他”黄雪梅又低低的道了一声:“好。”
同一日,景神侯上官海棠出京城,向东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