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有向其他人介绍这位萧姓青年的意思。
湘西三老之中,坐在中间的那一个,终于开口:“海宴西,咱们要说的这件事情,可是有天大的凶险,各方同道集结的时候,都是听从你们的调配,秘密的行动,给了你们莫大的信任。”
“这个后生,却连自己的身份都不亮一亮,就想加入进来,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海宴西仍然挂着那幅笑容,说道:“我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萧兄,他姓萧。”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其他几人,养气功夫虽然不错,也不禁被他这种态度,激得有了明显的表情变化。
伏掌门瞧了那青年一眼,索性背对已经关闭的大门,一副把守关卡的态势。
“我说的是他的身份,姓萧又”
湘西老人不耐开口,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脸色微变,低垂的眼帘彻底张开,看向那个青年人,语气沉缓的重复道,“姓,萧?!”
海宴西点头:“正是。”
白大少等人还有些不明所以,却见那湘西老人已起身迈步,右手抄起刚才没动过的茶盏,神色肃然的,向萧姓青年递出。
“老夫当年有幸见过几次萧家的刀法,可否请先生赐教一二?”
话音未落,湘西老人托着茶盏的手,已经递到青年面孔前方,约有两尺的地方。
他递茶的动作不急不徐,但手掌前方的空气,却好像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变得粘稠起来。
绵密的内力,从那只衰朽如树根的手掌里流出,那盏茶,在不算多快的移动过程里,便已经拥有千钧之势,再往前递进数寸,空气甚至被隐隐约约的撞出波纹。
这种威势,叫厅内其余人等都暗自心惊,好像有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出现在大厅之内,整个宽阔的大厅,都变得逼仄、紧张、如临深渊。
红袍青年微一仰面,单手一划,指尖就触到茶盏边缘。
湘西老人的手掌骤然向下一沉,与那茶盏之间拉开数寸距离,一股无形真力,却向上一吐,把那盏茶向上方顶飞。
这一沉一顶之间,变化突兀至极,一般的江湖好手,即便双手齐出去抓这茶杯,或许也会被这样的变化所误导,将手掌往下探去,落到空处。
但红袍青年的手,就像是一只粘在茶盏上的蝴蝶,仅凭着指尖一点接触,便如影随形,不可分离,根本没有半点被误导的迹象。
他的手随着茶盏向上抬起一段距离,手掌向内一揽,指掌边缘,将捆绑在茶盏周围,如绳索般的十几股无形真气,一举割断,断绝了湘西老人后续的所有变化。
茶盏被红袍青年轻巧的收入掌中,浅尝一口,从容道:“多谢奉茶。”
湘西老人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道:“果然是帝王谷萧家的刀法,老夫方才失礼了。”
话说到这里,伏掌门等人终于明白过来,随即心中便对刚才海宴西的种种表现,生出释然之情。
帝王谷一脉,那可是武林中绵延数百年的一段传奇。
虽然,因为十年前的事情,帝王谷的名声也略有受损,但比起其他所有门派,连自家秘籍都被迫交出的屈辱,那一代帝王谷主的失利,也就算不上是什么污点了。
况且在传闻之中,当年那个人带走了天怒和凌霜,武林三大神兵,便只剩下割鹿刀一家独大。
这柄宝刀,对于整个大明江湖的意义,已经越来越高。
“帝王谷内,割鹿刀主,向来是侠义的象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公西大侠目光在那红绸长袋上,飘来飘去,揣测着里面是否就藏着武林传说的割鹿刀,一边拍手赞道,“有帝王谷的高人出手,看来咱们这一次的行动,已是十拿九稳。”
白大少的表情也与他差不多,笑道:“此番萧兄一出江湖,便要参加咱们这一件擎天护道、正本清源的大事,想必是苍天开眼,也厌了那上官恶贼了。”
听到“上官”二字,红袍青年眉梢一动,放下茶盏,说道:“虽然已听海老爷提起过,但各位看起来都在江湖中声名赫赫,前途广大,当真也能舍命一搏,一同去刺杀那位侯爷吗?”
白大少义正言辞,道:“我等正道中人,本该舍身取义,作白虹贯日一击,若真能为天下苍生,除此恶贼,何惜一具臭皮囊。”
伏掌门做不出那番姿态,但也保证道:“萧大侠可以放心,真到了紧要关头,在场众人,绝无贪生怕死之徒。”
“哦。”红袍青年神色淡淡。
“也是因为那上官恶贼,所作所为,实在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境地。”
海宴西接口说了两句,转身在自己身边桌子上一拍,那红木方桌,竟然献出一个暗格,里面有厚厚的一沓信件。
他掏出那些信件,道:“萧兄,光是小人上次跟你说的那些见闻,或许你还顾及那上官恶贼表面上的名声,心存犹疑。所以我回来之后,特地搜集了这些证据。”
红袍青年拿来翻看,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