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新郎都这么说了,孙老爷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依旧是低声的催促着,声音中带了些无奈。
“颜儿,婚事也算是你默认了的,现在还不下来,不是存心让爹,让整个孙家难堪吗?”
轿子内始终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平静得着实有些诡异了。
孙婷心中大震,冲过去将轿帘一把给掀开,入眼是一片腥红。
不过这腥红却不同于喜服的艳红,反而是带着刺目的血红。
“她,她,她......”孙婷双目呆滞,仓皇的跪坐在地,浑身吓得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人似乎也察觉不对劲,纷纷冲到轿边查看情况。
这一眼后,四周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一个个都像入定了般,面前的冲击,不亚于狂涛巨浪拍打在他们每个人心,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有罪,都是这场悲剧的指使者。
良久,孙老爷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探在孙颜的鼻息下,忽而双眼一闭,身子往后倒去。
孙婷浑身颤抖着,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老爷倒在自己面前,她依旧是双目无神,瘫坐在地。
唐家夫人烦躁的啐了声,“真是晦气,怎么就死在我们府门口呢。”
按理说这孙家将新娘子送来之时,就应该确定一下新娘子的安危,现在送到他们府门口来,才发现新娘子已经死了,好好的喜事变丧事,她家儿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不过幸而,这个小短命鬼还没进门,要是进门后再死,那自家儿子岂不是新婚丧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唐家怎么虐待新娘子了呢,这传出去,自家儿子以后的名声也不好听。
孙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足足在床躺了三四日,除了丫鬟在她睡觉之时偷偷给她灌了些水外,没再吃任何其他东西。
“我,我五姐她,真的,真的......”孙婷呆愣愣看着一旁照顾自己的小丫鬟。
小丫鬟低着头,面不忍,含蓄的开口,“五小姐,或许只是追求她想要的日子去了吧。”
“我爹呢?”孙婷忽地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小丫鬟脸色变得更难看起来,嗫嚅道,“老爷他,他前几日晕倒后,被抬回府来大夫诊治说是气血攻心,现在他,他,反正小姐既然起来了,就赶紧去看看老爷吧......”
孙婷掀开被子下床,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很快来到主院还没进屋,一股子浓重的中药味便钻入自己的鼻腔,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担忧更甚。
“爹,爹,你怎么样了,爹。”孙婷扑到床边,焦急的看着床整整瘦了一圈的男人。
孙老爷艰难的扯动嘴皮,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权当安慰,“婷儿不,要担心,爹没,没有什么大事,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好个屁,你还想好?别说是几日,就算是几月,几年,你都未必能做到像以前那般活蹦乱跳的,你就做好一辈子躺在这张床榻的准备吧!”孙夫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走了进来,嘴巴子狠厉,脸却是难掩心疼与难受。
孙婷一惊,语气更加紧张起来,不自觉拔高了音量,“爹,你不许瞒着我,老实告诉我,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娘亲说你以后可能永远站不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孙老爷嘴角笑意收了起来,满目苍凉,“大夫说,这,这是,是,中风了。”
“难怪,你说话都不利索了,面容都如此僵硬,身子骨都该成什么样了,大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孙婷愤恨的跺跺脚,“不行,我得出府去帮你找其他的大夫来瞧瞧,一定有治的。”
“婷儿,你有什么路子,能去哪找,要找大夫,府还能找不到么,这几日,能试的都试了,大夫都试同样的答复。”孙夫人重重叹息一声,拦住了要出门去的孙婷。”
“是,婷儿,不要,徒劳了,爹这,这都是活......该......”孙老爷躺的这么几日,也想明白了,他这一生做的善事挺多,但恶事也不算少。
先是辜负了孙颜她娘,将她们娘两扔在荒山野岭,不问不顾。再又是强迫一个自己从未给过关怀的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他确实是丧尽天良,背一条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性命,孙颜她娘不会放过他,现在这样,大概是她回来报仇了。
事情适得其反,一切过错都是他造成的,只希望谢星辰回来之时,不要迁怒于婷儿,只要婷儿能得到自己的幸福,他这样躺着,便也就躺着吧。
“记住,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谢星辰,一定,不能,让他远在皇,皇城争斗,之中分,神,你们,都明,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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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辰进入到翰林书院已经月余,院内多是正经考进来的,年岁自然也长于他。
虽然不至于像以前在孙府学堂那般总被人鄙弃看轻,但各自之间的学术争斗倒是更加激烈。
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