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本来萧索的潇林院突然间变得热闹许多,不仅院门房门守了人,就连孙颜每次出门散步解手都有人跟着。
孙老爷还特意拨了两名丫鬟,一名嬷嬷贴身伺候她。
说是伺候,倒不如说是监视,三个下人自然不会唯她的话是从,反而时常对她露出那种鄙夷又嫌弃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连自己生死都定夺不了的蝼蚁。
孙颜几近心如死灰,整日被一堆人围绕着,连寻死的机会都找不到,她满心的苍凉。
在她与母亲被这个亲爹抛弃的时候,她没有怨恨,她与娘亲穷到挖树根吃的时候,她没有怨恨,被同村小孩欺负扔石头时,她没有怨恨,娘亲死后,她被接来孙府被冷落轻慢,她依旧没有怨恨。
可这一次,她那么名义爹,企图掌握她好不容易拥有希望的人生,她心中忽地涌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怨恨,连带着多年压抑的不满的怒火,都一并冲破她的胸膛。
她不甘心,她绝不屈服。
被关押在院内的这几天,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便是她在睡觉的时候,用枕头死死的捂住自己的整张脸,从未经历过的窒息感,还她甚至能感觉带到,只差一点点,她就能丧失生命,但本能的求生意识,使她双腿蹬了两下,惊动了睡在脚下的丫鬟,她惶恐的起身凭借的身轻体壮的身躯压制住了自己。
嗬。死都这么难么?
谢星辰走后,她算是完全孤立无援了,又有谁还会不要命的护着她,宠着她?
她不要嫁给别人,也绝不嫁给他人,她说好的,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她要告诉他,自己不仅仅只想当他的妹妹。
“谢星辰,我恐怕要食言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这种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原谅我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等不到你回来,等不到你带我过更好的日子了......”
从那夜起,孙颜似乎安静了不少,也不寻死了,不哭不闹,饭爷也按时吃,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孙老爷听后笑了起来,“看来终于是想通了,想通了就好嘛,我是她爹,只要她乖乖听话,我又怎么会亏待她呢。”
孙婷除了每日学堂,要么待在院内,要么就去出府去闲逛,大买特买,从未注意过潇林院发生的事。
准确的说是孙老爷吩咐下人有意隐瞒,导致孙婷直到孙颜成亲前一日,府门口挂了几多大红绸,才明白过来当初父亲说要帮她得到谢星辰究竟是什么意思。
孙婷扔下手中刚刚买来的一个镶金鸟笼子,狂奔朝府内跑去。
“我爹呢,我爹去哪了,啊,他去哪了?!”她跑得满头大汗,揪住一个小厮,大声询问。
“禀,禀小姐,老爷刚刚送了五小姐的婚车出府去,现在应该到了兰陵街......”
“什么!?”孙婷万万没想到,今天自己的亲爹将自己支出去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难怪,这一个月以来,孙一向将自己管的死死的爹,居然有意无意的纵容着她在府外野,甚至自己逃课溜出去玩她也不管了。
本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因为谢星辰离开的事情不高兴,想要借以其他的事情来调节一下情绪,没想他背着自己在做这种缺德的事。
同为一个女子,虽然她不喜欢孙颜,但是也好歹知道一个女孩要是不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该有多么伤心绝望。这般关乎一生的事,她这个不靠谱的爹居然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匆匆将人给家出去。
她爹这哪里是在帮她呀,分明就是在害她!
这事要是被谢星辰知道了,他一定会连带着对自己也厌恶起来的,他有多宝贝孙颜,她这么多年怎么能看不出来。
爹啊,爹,你这可真给女儿我捅一大篓子了!
孙婷抬脚踢向小厮,“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本小姐带路,要是耽误了时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府内下一个个都瞒着她,都有罪,都该教训,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制止住愚蠢爹的行为。
孙婷心急如焚,一路不知道催促多少次,好不容易看到了送亲的队伍,此刻人已经到了唐府的大门口停着。
她又是暗恨自家爹蠢笨的很,哪有直接将人家新娘子送到男方的大门口的,这么火急火燎地,难道是生怕人家男方不要新娘子了吗,这可真是掉面!
“等等!”孙婷站在马车边缘,边大声喊着,边使劲的挥手。
孙老爷与唐家少爷以及唐家一干众人皆停住了动作,不悦的朝那边看去。
孙婷慌忙的跳下马,连站都没站稳,便冲过去,断断续续道,“这门亲事不......不能作数,新娘子也......不能入你们唐家门.....”
唐老爷面色严厉,冷呵一声打断她的话,“客人再次喧哗,没看见我们唐家今日大喜之日,你这般莫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说着,便有三两个小厮要过来赶人,孙老爷见状,护犊心切,立马将孙婷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