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安海镇,安平桥北面,有一座三通门的五进院落,楼阁、亭榭环列,互为屏障。
东有“敦仁阁”,西有“泰运楼”,前厅为“天主堂”,因为府邸的主人信奉外来的天主教,中厅为“孝思堂”,规模宏大。
大厝背后辟有“致远园”,周围以高墙防护。
院子中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错落有致,为奢华宏伟的院子增添了不少色彩。
能够有实力,敢于明目张胆的建造如同王府一般的府邸,整个福建,除了郑家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
可此刻,这奢华府邸却是充满着严肃的气氛,府邸下皆是谨慎了不少,因为应天府来人了。
虽然只有区区三四十人,但是却让整个郑府都凝重异常,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代表着什么,郑家已经好久没有如此郑重的对待来访的客人了。
郑家掌舵人,白手起家为郑家创下如此基业的郑芝龙不敢有丝毫怠慢,亲自接待。
可是,为首的张旗总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少年郎,身材倒是很壮实,但皮肤有些黑。
看其年龄,肯定不满二十岁,有没有十八岁都不好说,甚至可能更小,其余三十余人皆是他麾下士兵。
他们穿着笔挺的短军装,挎着名声在外的燧发火枪,步履稳健,仅仅几十人的气势都令人纷纷侧目。
可不管怎样,他们只有几十人,再如何善战,在福建这地界,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以郑芝龙的实力和地位,完全不用放在眼里,更不用亲自接待。
可今时不同往日,郑家必须郑重对待,因为他们代表着应天府参谋司,代表着沈浪。
可是,这些人来了之后,仅仅表露了身份,却什么事情都不说,只是表示要在这里先住一阵子再说。
若是别人,郑芝龙早将其强行轰了出去,但对这些人,他却不敢这般放肆,而且也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有何目的。
若是能够从他们身窥出沈浪的一些态度,那就更好了。
所以,他亲自安排这些人在府邸中住下,并好好的招待。
可这些人却好像把这些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家,或是勇卫营的驻地,那一个旗队的勇卫营士兵,每天都要操练几次。
操练队列,操练阵形,甚至是操练刺杀,幸好,他们将实弹操练放在了府外。
可即便如此,也是弄得全府下人心惶惶。
好在,府邸占地颇大,郑芝龙只得将他们所住地方的周围都腾了出来,并严禁下人们靠近。
显然,光约束府中之人并不能换福建一片安宁。
这天,一个衣着华贵,头发花白的老人嚎啕大哭的冲进了郑府。
没有多久,他跪在郑芝龙的面前,悲泣的道:“一官哪,你可得为我作主啊,勇卫营那帮人,太肆意妄为了。”
“他们杀了我儿,让老头子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但如此,他们还要逼老头子交一万两罚银。”
“如果三天内没有交,他们就会强行查封我们李家所有家产。”
“一万两银子虽多,但他们若是要的话,我们李家就算倾家荡产,也会给他们。”
“可他们是先杀了我儿,再要银子,这天下间,怎会有如此道理,即便土匪也不会如此做的啊。”
“我听说这些人就住在郑府,老夫都告诉了他们,我们李家与郑家是亲戚,可他们依然不讲丝毫情面,行此恶事,这简直是不把一官你放在眼里啊。”
眼前这人是郑芝龙的一个远房表亲,人称李员外,名德安,这些年借助郑家的势力也是积累了一份不小的家业,在晋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近日,李家却栽在了勇卫营手里,李家长子被十几个勇卫营士兵从家中强行拖了出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枪毙了。
郑芝龙的脸色难看至极,冷冷的道:“可我听说,是你那儿子强抢民女,所以才被勇卫营找门。”
李德安一惊,连忙狡辩道:“可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再说,这种事情,也应是官府该管的,哪里轮得到勇卫营插手?”
“官府?官府要是会管,怎会等到现在?”
李德安一时哑言,心道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但他还是连忙道:“可是,亮儿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啊,他们审都不审,直接拖出去处死。”
“我那可怜的亮儿啊,全身下被打了十几个血窟窿,死得太惨了。”
李德安显然也非常的精明,说到这里,他怒不可遏的道:“朝廷这段时日在全力收缴私军,他们肯定早就盯了咱们郑家。”
“如今勇卫营公然来到福建,甚至是入驻郑府,肯定是为处理此事而来。”
“他们杀害我儿,看似是我儿犯了一点错,可他们分明就是冲着郑家来的。”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在福建这地界,谁敢不给郑家面子?可他们不但不给,而且变本加厉的施以重刑,这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