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晚上不总是漆黑,雪白的大地衬着张扬灯火,倒是照得如白日般炫亮。
“吱呀”一声轻响,青衣人影悄悄推开松木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探头探脑看了一圈,这才放松关上。
“你跑哪儿去了?”
突兀的一声炸破死寂的宁静,顾暮舟的心怦怦跳了好几下。
讪笑着脸,他缓缓转过身,望着黑暗中桌子一角,
“父亲大人……我出去看看启牍如今发展如何?您也知道我太久没回来了。”
顾行远冷哼一声,显然对这说辞丝毫不信,这逆子要是能有这份心,那母猪都能上天。
“你以为你老子是你手下呢,能被你糊弄过去?”
没好气说完,顾行远不欲就此事多纠缠,他还有正事要说,
“我没工夫和你贫,明日你去一趟皇宫,皇上说是要嘉赏你。”
愣了一瞬,顾暮舟若有所思,
“怕不仅是嘉赏吧?”
若只是嘉赏,一道圣旨宣下,如还要显皇恩浩荡,大殿之上当众颁下效果最好,如今却要单独相见。
明显不同于皇家以往的做派,这其中没鬼民间三岁小孩儿都不信。
顾行远赞赏性地瞟了他一眼,
“看来五年军涯生活没把你智力磨灭掉。不错,你对于大内禁卫军了解多少?”
顾暮舟嘴角微微下去,却没回答父亲的问题,
“皇上要调我回来?”
顾行远起身走到烛台点亮烛火,漆黑夜忽然有了微弱黄光,微微可看清人。
顾暮舟不甚愉悦的神情被昏黄光芒捕捉了送到父亲大人眼中,
“你不乐意?”
呵,毫不在意的表示自己的不满,
“为什么要乐意?我在外面闯的好好的,刚有一点成就就要被调回来。他们不是不重视武吗,怎么,如今却以为我要把住他们的命根子了?”
顾行远沉吟着,
“说不定是皇上想要提拔你呢?要知道多少人想进大内禁卫都不得其法。”
顾暮舟耸耸肩,眼底冷意却盛了,
“进去以后呢,我是什么职位?大内禁卫说的好听,不过就是世家公子的挂名职位罢了,就算不低又如何,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好还是不好?我既已是左相公子,又何须在乎那一点东西?”
顾行远诧异的望着自家儿子,
“你竟还知晓自己的身份?”
“……儿子自是知晓的。”
顾暮舟尴尬着说道。
虽然这五年他干的事怎么都不像是个左相公子该干的事。
“再者,儿子当初能逃脱父亲的视线,仅凭儿子和白安?”
从鼻子里斥出不屑,顾暮舟颇有自知之明,
“不过是看儿子参加科举,恐将来又出一个左相罢了。”
顾行远听着听着,原本还对这儿子还算满意,可是品着品着怎么就品出了不同滋味,
“听你这话,怎么哪里不对劲呢?”
顾暮舟挑起眉头,薄唇几不可察地嚅动几下,
“父亲多虑了。”
顾行远摸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
“官场险恶,你父亲我能走到今天也不是随随便便来的。”
那是,还不是仗着当初和还是太子爷的皇上关系好。
默默腹诽的顾暮舟连连称是。
望着从小就不让自己省心的败家儿子,顾行远一时内心也是感慨非常。
谁能想到小时候东闯西闯恨不能把这启牍的天给捅出个窟窿来的小混世魔王如今竟也能靠自己保护一城百姓了。
可惜了,顾行远暗叹,生在了王侯将相家。王权世家在外人看来顶天的富贵,可其中艰难又岂可为外人载道。
暮舟想安安心心地走武将这条路,怕是较寻常布衣还难些。
对了,顾行远想着想着突然抬起头,
“再过六日就是长公主的拜花宴,你可别忘了。”
顾暮舟闻言愣了一瞬,他还真给忘了。
顾行远哭笑不得,
“就你这样还回顾启牍?罢了,这天色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准备,记着,千万不要顶撞皇上。”
他都要跨步离开了,想到顾暮舟的性子,又折回来细细叮嘱道。
点点头,顾暮舟表示知道了。
………
坐落于启牍东南一角的地下,有一处百年不枯的天上人间。
这里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来者是客,无需留下姓名,只需足够的银两,银两越多,见到宝贝的几率越大。
也曾有人伪造自己很有钱的假象来买宝贝,妄图鱼目混珠。可最后的结果,是连人带宝贝钉上了入口处。
走在狭窄的通道,几位看热闹的嫌弃摆摆手,
“什么味道,这黑市气味可真不好。”
领头的淡笑,
“因为这里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