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来去去折腾了不少,昨日大雪倒是停了,只是房梁地上积雪未化,通眼望去还是一幅白里发绿的画。
方才怼苏大小姐时的凶煞荡然无存,子律背对着温月悠一脸生无可恋。
“三小姐,你可折煞属下了,属下可不是什么救命恩人,担不起三小姐这么一声。”
一声淡笑自背后传来,
“属下?我可不敢当救命恩人的上司,也没这个福分。”
说着,脚步声徐徐传来,一张明媚又张扬的小脸出现在子律的面前,他闪了闪眼睛,暗自念叨: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色心不可起,不可起。
“说吧,你不可能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她巴不得我死;说你是父亲那边的人,倒是有几分可信度,可是我被你从乱葬岗救出来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呢?”
围着这面具男走了一圈,温月悠继续,
“我失忆了,你可不要诓我,等会儿我的侍女回来,她可见过救我的人的样子。要是我发现你撒谎了……我就给你使绊子。”
听着这孩子气的话,子律想笑又笑不出来,这三小姐最后一句分明已经笃定自己是相爷那边的人且和救她没有半分关系,这阴气森森的话罕见地让这个死士心虚了。
干笑几声,子律最终抱拳道歉,
“小姐英明,属下的确不是救您的人,只是方才不能在大小姐面前暴露身份,还望小姐体谅。”
温月悠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
“你倒是诚实,都没等到我的丫鬟回来指认。”
子律异常诚恳,
“左右都要暴露,再者属下也没必要向小姐隐瞒身份。”
温月悠的表情愈发诡异,
“看你这肤色,白的跟个鬼似的,估计常年不见阳光,我今日出门听人说,大户人家都喜欢养死士替自己办事,看来你就是那所谓的死士了。”
子律看着温月悠笑得越来越灿烂却传达着她要杀人的欲望,顿觉嗓子有些干,
“是…是呀,小姐……真是聪明之极!”
点点头,温月悠表示这赞赏她收下了,不过,
“可是我再聪明,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也抵不过那木棍一击啊。”
来了,子律就知道。
攥紧手掌,他知道刚才自己属实过分了,相爷派他来代替胥闫保护小姐,可是他竟为了测试小姐置其安危不顾。
这罪名,可大了。
终于深刻认识到自己犯了大忌的死士猛然双膝跪地,低头,
“我错了。”
温月悠脸上的假笑终于消散,面无表情的勾起跪着的人的下巴,很平静,
“你何错之有?不过是打从心底就没把我放在眼底,草包一枚,恐怕还不如日日为你们准备饭菜的厨子。”
子律望着面前无限接近的脸,很美,苏攸安继承了她娘亲的美貌,小巧鹅蛋脸,一双丹凤眼却媚气横生,挺翘鼻梁上还挂着汗珠——那是刚刚被吓的。明明还是一样惑人,眼下他却不敢有什么色心了。
“属下愿领罚。”
虽不像温月悠说得那般严重,但不可否认的是,子律犯主了。
虽是死士,地位比寻常侍从高些,但仍旧是个奴才。
奴才犯主,任是谁也容忍不了。
何况是极其厌恶于此的右相。
蓦然松开手,温月悠居高临下,也没让他起来,只是淡淡的说着,
“你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保护。”
原本等着惩罚的子律猛然抬头,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
“小姐,为何?”
温月悠冷眼觑着他,
“那你告诉我,你在试探什么?”
凑到子律耳边,热气熨着耳朵,出口的话却是相反的温度,
“一个会试探主子的死士,你说我会要吗?”
子律终于心慌起来,
“小姐,属下绝非有意试探,只是今日跟着小姐暗中保护,没料到……”
话说一半却没了下文,温月悠接过话头。
“没料到把我跟丢了。于是啊,你就在想,我是不是会武功?不然怎会在你这个武功还不错的死士手上丢了……可是,一个在府中长大的小姐怎会武功呢?”
话音一转,温月悠偏头,
“于是,你就冷眼看着那木棍朝我打来。你在期待着什么呢?期待我反击,还是期待我下半生残废啊?”
子律被堵的说不出来话,能说什么呢?三小姐说得都对,只是他没有冷眼,他在暗中手心也是汗津津的。
但这个时候这话说出来他连自己都不信。
仿佛终于被挫败,子律不再挣扎,他垂头丧气着,
“属下……无话可说。”
温月悠看着人,心里也叹了口气。
别怪她心狠,这死士如此将她的性命不放在眼里,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就是对她太不上心。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