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早朝,萧威龙袍加身,翠玉冠竖着挡在眼前。左相右相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忠臣,位于大殿右角首排,手握着朝板。
将近年关,萧威也是高兴不已,先前将朝中要事已处理妥当,眼下这大梁皇帝想到天下太平、四海归一,一时心潮澎湃。
又联想到顾暮舟边华之战,更是感慨年轻一辈多精英,望着满脸胡子的左相较平日更是顺眼了不少,他大笑着问起左相,
“行远呐,听说暮舟要回来了?”
顾相见天子将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周遭目光如芒在背,心思各异,心下无奈,只得上前禀报,
“回禀陛下,暮舟寄回书信,估计已经出发,不日就能到启牍了。”
萧威精神一震,
“好!等到他回来,让他来见朕,朕要好好奖赏他!”
顾相连忙跪地,惶恐不已,
“陛下,小儿当初弃考从军,本就大大辜负了您的期望,所幸五年也算闯出个名堂,没让顾家蒙羞,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哪里谈到奖赏?”
萧威十分不赞同,倒也有些受用
“这是什么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倒也不必一条文路走到黑。如今国力微弱朕有心奖赏也无力,不过倒是可以提一提他的军衔。待到他回来拜过父母,让他来明华殿单独见朕。”
如此,顾相自是不可推脱,拜谢皇帝。
“再有些日子就到年三十了,今年不比往年,大家都辛苦些,不必铺张的也就省了吧。”
大殿官员纷纷应了。
待到退了朝,官员们三三俩俩成群结队的抱成一团,有人欢喜有人愁。
“顾行远!你站住。”
正握着朝板缓缓向宫门行进的顾相顿了顿,回过身来习惯性摸着灰白胡子,
“苏青?你要做甚?”
这老匹夫吃错药了?说话如此不客气。
苏青身旁跟着下属官员,他摆摆手让其先行。顾行远见状,也是让旁边人退了出去。
两个年龄加起来都有大梁建朝历史之长的左右两相难得汇聚到了一起。
“怎么?见我儿一朝翻身你不痛快了?”
微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苏青随着顾行远缓步走着,
“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谁还在乎那个?倒是你,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把自家儿子往死里打,啧啧,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呐。”
“哼,你个滑头,我当初要是不那么做,我那逆子还能好好在江南呆着?”
话虽如此,想到当日自家儿子惨样,顾行远心情也是十分不畅快了起来。
“怎么?你难得唤我一次就是为了戳我伤疤?”
“我可没那个恶趣味。”
说着,苏青似是有难言之隐般没了下文。
顾行远意外的看了看身旁这个共事了几十年的老匹夫,
“你何时说话竟也吞吞吐吐的?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次苏青却是罕见没反驳。
顾相见得不到回音,心下纳罕,奇了,虽说这苏青行走官场出了名的谨慎细微,可在他面前可没这么多顾及,今天是怎么了?
抿着唇,苏青左思右想还是道出了缘由,
“我听说你家中有良医,可否借我一用。”
心头跳了跳,顾行远凝重道,
“你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苏青:“……”
无奈瞪了身畔人一眼,
“你瞧我生龙活虎的,像是生病的样子?”
语罢,这顾相还真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了几眼,这苏青平日还是注重保养的,半百的人精神头都赶得上三十岁的小伙子。
顾行远摇摇头,不像。
“那你所谓何事?你不说,我怎好借?万一你要做什么坏事,我可不想被你拉下船。”
苏青这脸色更是有些难看了,顾行远瞧着神色也是凝重些,
“怎么,你还真要做什么坏事不成?我说你都这把年纪了,平日里处事谨慎,如今却要犯什么糊涂?”
苏青觑了他一眼,烦躁异常,
“你想哪里去了?我苏青坐的正端的直!”
说罢,像是撑不住了,终于和盘托出,他小声贴着耳朵,
“给我新认回来的女儿看病。”
顾相细细嚼着这句话,瞳孔蓦地放大,下意识就要吼着,
“你说——”
苏青早有准备捂着顾行远的嘴巴让他消停点。
一同下朝的官员被这幅景象吸引了过来,外人不知,只当这朝中最有权势的两位不和吵了起来。暗暗摇头,这朝廷的风向怕是又要变了。
“你小声点!”
苏青试图用力却又憋着话音冲着顾行远吼着。
顾行远脱离掌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当朝右相,嘴里喃喃道,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你那方夫人没把你那女儿撕喽?”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