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
今日难得放晴,温月悠和息儿将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晒上一晒。
温月悠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安生日子,大概是快到年关,府里忙碌起来竟是无人来寻她的晦气——就连那两位小姐也未曾光顾此地。
自醒后以来每日同息儿练练女工、聊聊府中趣事,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经历了。
其实她也挺想去祠堂见见那位老夫人的,可是终归有些过不去。那日在牌位前,苏攸安的母亲并未在其上,这让她有些隔阂。后来温月悠问过息儿母亲灵牌在何地,息儿吱吱噎噎地才跟她说,灵牌在大夫人房里。
温月悠沉默不语许久,这大夫人又在打什么名堂,将对头的灵牌放置自己房中也不怕梦里面人家来与她相会。
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这苏攸安在府中的地位怎如此被动?
熟料这叹气声被来人捕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至耳边,
“攸安这是怎么了?”
愕然抬起头,温月悠望入眼中的是藏青色衣袍,再向上是一张虽至中年却依旧睿智沉稳的脸,她从前同暮舟参加宫宴时见过,这是右相。
他怎有空过来了?
回过神来的温月悠连忙起身行了一礼,恭敬称呼,
“父亲。”
苏青点点头,他从书房里换了身衣服没让仆从跟着就自己来了。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苏攸安沉沉的叹气,这些日子忙于朝政未曾进过后宅,不想自家女儿愁闷至此。
“父亲,女儿只是有些无聊。”
温月悠站起身抬头望着苏青。
苏青却皱了皱眉,他无端感到面前的人有些怪异,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想起母亲在祠堂说的话,他咳嗽一声,有些别扭的关心道,
“听说前些日子你落水了,这事儿王瑜和南化确实有错,我方才已经下令禁了她们三个月的足,也罚了俸。”
这话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大海,毫无波澜。
温月悠语气平平,
“女儿谢谢父亲做主。”
又是一番寂静,苏青真觉得这个女儿哪里不对劲,但想到落水一事,以为攸安心中怀着气,故而语气也比平时冷淡了些,也算能理解。
“父亲来此是有何事?”
苏青久不言语,温月悠却是有些站不住了,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我来是想跟你说,如果老夫人要你参加家宴,记得别去,我会为你解释的。”
猛然抬头,温月悠冷了神色,
“这是为何?攸安十六年来从未去过家宴,世人只知府中两位贤妻,却不知还有第三位千金。父亲,我也是个人,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温月悠只觉得自己手心中的汗出得愈发厉害,谁让面前这位可是敢造反的右相,她这个女儿除了血缘关系可是什么倚仗都没有。
然接下来苏青的反应却出乎了温月悠的预料,
“你说什么?你改变主意了?”
这下轮到温月悠懵了,什么改变主意?不是他要苏攸安做一辈子金丝雀的吗?
瞧着女儿这副样子,苏青却是骤然冷了脸色,上前准备擒住温月悠的脖子,
“你不是攸安,你是何人?竟敢扮作苏府千金混入府中!说,你有什么目的?我的女儿呢?!”
温月悠下意识弯腰躲避,苏青却不依不饶,愤怒之下出手迅疾,出手成爪,直冲冲地朝着温月悠头顶拍去。
温月悠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劲风袭下,脸庞火辣辣的疼痛。这一掌拍下去,她非得真成个傻子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只来得及大声叫喊,
“等等!我说!”
头顶的劲风硬生生停了下来,劫后余生的温月悠摸摸头顶,又拍拍胸口。可随后脖子就一阵窒息——她被掐住了,苏青手劲极大,她只觉得脖子的骨头咯吱作响,嗓子火辣辣的,脸色通红。
可苏青冷声质问,
“还不快说!”
“呃……”
无奈看着苏青,掌下力道越来越重,压根儿连发声也做不到。
有心想用腹语交流,可想到苏攸安的身份,方前躲避那一下已是解释不清,万不能再继续。
息儿呀息儿,你小姐我快死了,你快回来呀。
大概息儿听到了她家小姐内心真实渴求的呼唤,抱着一团衣服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小姐,我回来了!”
眼前一幕却让她极为震惊,相爷握着小姐的脖子,小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连忙把衣服通通扔到苏青身上,又猛推了苏青一下,温月悠身体无力软倒在自家丫头怀里,大口呼吸着空气。
被推到一旁的苏青十分愤怒,
“息儿,你还不赶紧放开,你怀中的根本不是攸安!”
息儿这次终于智商在线了几秒,想到可能是小姐失忆的事儿被相爷发现了,可是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