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暗天光到乌云盖顶,温月悠侧着身子盯着窗户纸盯了一夜——今日又是阴天。
地板脚步嗦嗦,息儿端着散着热气的木盆稳当当地走进来,
“小姐,你醒啦,正好这洗脸水还热着,就着洗漱一下吧。”
将木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息儿扶起温月悠,却瞧见她的脸色苍白远盛昨日,眼底也是青黑一片。
小丫头吓了一跳。
“小姐,你的脸色怎如此差?是因着昨晚的梦魇吗?”
抿抿唇瓣,挤出几抹血色,温月悠平缓着语气,
“大概是的。我洗把脸就好了。”
擦拭完后,似是想起什么,温月悠抬头对着息儿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咱们府里现下是不需每日早起请安的,是不是?”
息儿福了福身,
“是的,老夫人闭居祠堂,除逢年过节以外拒绝外人请安,所以府里平时就在各自院儿里吃早茶。”
说起府里这个七旬老太太,温月悠微微动了心思,说不定可以从这边下手,以解目前困顿。
“说起这老夫人,她是何来历?脾气如何?”
前世不常居启牍,对于都城中温月悠也仅知势力大概分布,具体的就再也不清楚了。
“嗯…听府中人说,这老夫人是相爷父亲考取功名时的糟糠妻,相爷父亲得了榜眼,依旧对自己的夫人不离不弃,一生也就老夫人一位妻子而已。听说从前相爷父亲在时老夫人还是挺温婉的,后来丈夫走了,偌大的相府靠老夫人自己撑着,不免就凌厉了些,大概也正是因为这般,所以老夫人对于子嗣看得还是比较重的……所以自从大夫人生下二女后,老夫人就有些迁怒,脾气也是愈发急躁,将她身边的下人几乎都赶走了,只留下跟了她几十年的宋嬷嬷,再后来的事…小姐也都知道了。”
苏攸安的母亲棠棣入府,自称孩子是右相的,虽然这些年随着苏攸安越长越大,瞧着竟是与右相五分相似,府中闲言碎语渐渐消弭。但老夫人一直居于一角,未曾见过其真容,心中到底有隔阂。
温月悠头有些疼,大概是那天摔过的后遗症。
又想起苏彤姝的话,温月悠说道,
“所以府中这些年都是大夫人全权做主,老夫人这是悉数放弃自己的权力了?”
息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毕竟她从一进府就呆在小姐身边,自身年岁也不大,大多都是私下听别人说的。
“好像是这样的,据府里老人说老夫人对于主母权力并不看重,从前老相爷还在时一直都十分敬重老夫人,有没有这些权力并不重要,主母之权一直在老夫人手里她也只是过过总账,多数还是管家在管。后来府里只剩下老夫人,她这才把持着全府。后来大夫人刚一进门老夫人就将所有账本都丢给了她。”
啧,这老夫人倒是和自家奶奶在这方面像得很,只是自家奶奶对于子嗣一事倒是看得比她要开些。
如此,倒是可以用平日里对付奶奶的法子来应付应付老夫人。
有了思路,温月悠顿觉神清气爽,早上一口气吃了许多。这苏彤姝办起事来倒是迅速得很,这早餐显然比之昨晚丰富许多,虽然她并不晓得温月悠其实是偏爱素食的,但看着丰盛的饭菜也总归赏心悦目——让人胃口大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