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结过一场婚,早年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场婚姻谈不上爱与不爱,有无感情。
她与他的丈夫只是众多家族联姻当中的一员而已,结一场婚,上无数次床,而后生儿育女。
或许在那平淡的相处当中有过感情发生,可这微薄的感情不足以支撑二人走过这漫长的岁月。
即便有了孩子,这场婚姻也无法长久。
最终她与他的丈夫和平离婚,结束了这场无关爱情的婚姻。
给了彼此解脱,放了彼此一条生路。
婚姻仅仅是爱情的坟墓吗?如果你要这样问姜薇,她可以很明确很坚定的告诉你,、不是,婚姻不仅仅是爱情的坟墓,它还是人生的坟墓。
有些人结了场婚就像死了一样。
婚姻带给她的不是宠爱,不是光明,而是无尽无边的黑暗。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如同你站在深渊当中,你明知你身边有人,可你却清楚的知道那个人拯救不了你。
二十五岁死,到了八十岁下葬。
这是众多年轻人的现状,也是姜薇的现状。
她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余光扫了眼姜慕晚的背影,似是及其平静的询问:“你相信爱情吗?”
父母婚姻有裂缝的女孩子极少相信爱情。
父亲出过轨的女子也极难相信男人。
这是噩梦,是伴随他们一生的噩梦。
姜慕晚跟姜薇其实是一种人,她们之间的区别不过是年岁的问题。
姜慕晚比较幸运,有人将她拉出火海。
而姜薇比较凄惨,她无法逃避,只能煎熬。
所以姜慕晚可以毫无顾虑的反杀回来,而姜薇却迟迟做不了决定。
那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
种子在你脑海里扎根发芽,再拔出来,是要流血的。
而昨日的姜薇,就经历了这番苦痛。
姜薇的这声询问,让姜慕晚陷入了深思,她相信爱情吗?
这句简单的询问,让她脑子里有两个人影迅速闪过,一是贺希孟,二是顾江年。
而其他的历任男友都没有这个资格出现。
爱情?
她爱过贺希孟吗?
姜慕晚静静的思考了许久,爱与不爱在脑海中唱着山歌。
可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不爱。
她爱的只是贺希孟给她的安全感给她的呵护,并不是爱他这个人。
一旦贺希孟护不了她了,她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她像个渣女,从不与人谈爱。
我想要的,你能给我,我就跟你在一起。
若是给不起了,那便散伙。
包括她与顾江年的结合也是这般。
与其说她与顾江年是夫妻,倒不如说她们二人是交易商,拿着各自的牌在与对方做交易。
倘若有一天顾江年给不了她想要的了,她也会如对待贺希孟那般转身就走吗?
她想,谁知道呢?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姜慕晚依旧是望着眼前照片,冷嗤了声。
那不屑的声线及其凉薄。
凉薄的让姜薇的视线深了深,有些人就是这般可怜,年纪轻轻的好似就勘破了红尘,对待婚姻与爱情无欲无求。
这是豁达吗?
不、这是可怜。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最应该拥有的是无限的宠爱与呵护,而不是如她们这般。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同病相怜,有时候有觉得我们不是同一种人,”姜薇伸手倒了两杯红茶,精致的法式茶具摆在跟前,淡淡的茶香再传到鼻息间。
“我们年幼时明明有着相同的遭遇,出生在同一个家族里面,应该是同一种人,可你比我勇敢,比我敢作敢当,我当年要是有你的一半,也不会是现如今这个德行。”
姜薇无数次想反击,但却没有一次成功了。
无疑是败在自己的懦弱上。
她若是坚强一点勇敢一点,现如今又怎会被老爷子困在华众为姜临做嫁衣?
“现在也不晚,”姜慕晚微微转身,视线从全家福上收回来时,瞥见书架上一本书皮泛黄的书。
书名引去了姜慕晚的注意力,简单粗暴的三个字《复仇记
一本书,若想变泛黄,要么是经年累月的存放,要么是长期有人翻动。
而这本书,显然是后者。
为何如此下定论?
因为这个出版社,是近几年才兴起的。
她唇角微牵,视线缓缓收回,落在姜薇身上,抬步缓缓的朝她而去。
“做一件事情最好的时候是10年前,其次是现在。”
“道理谁都懂,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她听过这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又怎会指望听了姜慕晚寥寥数语之后就能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那些思想全部都徒手挖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