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在姜慕晚听来与逃避无疑。
因为不敢,所以不去做。
说到底还是没有胆量。
“你为什么不把女儿留在身边?”姜慕晚话题转的极快,伸手端起跟前的茶杯缓缓抿了抿,不待姜薇回答,再道:“是怕自己成为老太太那样的人还是怕女儿成为你这样的人?”
这句话,姜慕晚一字一句的说的极慢,好似每个字都是利刃,都要精准的扎进姜薇的心里。
扎的她鲜血直流才罢休。
而姜慕晚这云淡风轻的话语确实起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姜薇所怕的便是这个,不然,她怎会将女儿给前夫?
因为知晓自己这一生是何等样子,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是以才放弃了她的抚养权。
见她面色阴暗。
姜慕晚隐隐猜到了自己所想,端起茶杯浅酌了口红茶,再道:“姑姑觉得你的苦衷你女儿能理解吗?”
“你尽量避免她以后成为像你这样的人,可你婚姻的破败又何尝不是给她留下了阴影呢?”
这世间;两全之事极少。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苦衷,理解你的难处,你觉得是好的,对于旁人来说不见得是。
姜薇以为放弃抚养权就是给孩子机会,却不曾想,也给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或许她的女儿会因为此事而恨她一辈子。
姜薇端在手中的茶杯微微颤了颤,这轻微的颤动未能逃过姜慕晚的眼睛,她伸手,将杯子落下来,修长的指尖落在杯璧上咚咚作响,让安静的书房里多了一丝声响。
这声响,在姜慕晚听来并无什么。
可在姜薇听来,有那么几分催命符的味道。
绕乱了她平静的心绪。
见她情绪紧张,姜慕晚再接再厉。
知晓她的痛处在哪里,她再度开口:
“姑姑难道就没有想过你的女儿或许会因此恨你一辈子吗?她往后或许会成为像我们一样,不相信这世间有真爱。”
“够了!”
姜慕晚的话语被姜薇高声打断,她未曾见到的,是姜慕晚眼底那一抹胜利精光。
姜慕晚缓缓抬眸,视线落在姜薇身上,微微歪了歪脑袋,望着她,带着几分温淡浅笑。
“你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不是?”姜薇知晓,姜慕晚此番前来不会是来同她叙旧更不可能是心情愉悦来同她喝下午茶的。
姜慕晚的野心,不输当年的老爷子,姜薇也知晓,她绝对不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简单。
这人,有逆骨,亦有一颗反臣之心。
更甚是有一个颠覆华众颠覆姜家的决心,她此番算计姜司南与杨珊,连带着将老爷子与华众都算计进去了。
一出好戏,何其精彩?
倘若只是痛恨杨珊她有何须如此大动作呢?
姜慕晚冷眸微眯,落在杯璧上的指尖依旧起起落落的敲着,唇角扬起淡淡的近乎看不见的浅笑;“昨日与今日的太阳是不相同的,心境也不同,姑姑能保证自己所求所想一直都不变吗?”
言下之意,我昨日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而今日,另有所想。
姜慕晚的这番卦变的极快。
快到让姜薇难以置信。
昨日那个苦口婆心规劝她的女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今日这个冷面阎王。
昨日之前,姜慕晚同她打着温情牌,可此时,她是拿着隐形刀子的刽子手。
藏着锋利的刀锋登门入室的同她谈条件。
“你想如何?”姜薇开口,话语间带着几分防备。
姜慕晚冷笑吟吟,漫不经心回应:“我需要姑姑。”
姜薇听闻姜慕晚这一本正经的瞎话,笑了,伸手将手中杯子搁在杯盘上:“你需要的不是我,是我手中的东西,确切来说,是华众的财务公章。”
“姑姑是个明白人,”姜慕晚丝毫不掩饰。
任何人都能猜到的事情,她为什么要掩饰?
这日午后,窗外的太阳落在屋内,洒在姜慕晚的脚边,她坐在沙发上,换了个动作,将自己的脚丫子伸到太阳底下。
感受着这个冬日来之不易的温暖。
“我若不给呢?”姜薇硬气询问。
“你不会,”姜慕晚淡淡驳回去。
“你就这么肯定?”
姜慕晚这人,素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她打着一定要颠覆姜家的决心回到c市,纵使前路艰难,又怎会轻易放弃?
你仁慈,我便仁慈。
你忘恩负义我便血刃你姜家。
她唇边挂着浅笑,垂首不语,默了片刻,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那段她将密码与账号报给姜慕晚的录音。
此时的姜慕晚在姜薇看来,是洪水猛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是杀人不见血的的刽子手。
亦是个冷血无情过河拆桥的阴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