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道”。
从汉代佛教入侵、道教大起义,到贞观十三年的弘文馆三教大辩论,再到韩愈反佛老之害,再到唐代道教佛教齐头并进被统治者利用,最终到宋代理学圆上了世界观概念,最终彻底改造了本土的道教和佛教,使之彻底沦为了两支不入流的、不能进入主流政治圈的无害化宗教。
大顺这边所理解的佛教,和锡兰的佛教,不是一种佛教。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了解,反而早就了对大顺相当有利的态势。因为不了解,所以以己度人地以为这边的佛教也和大顺那边差不多;因为觉得佛教都差不多,所以对宗教没有特别的要求,大顺国内也没说有过灭佛之类的举动:自宋之后,便不需要灭了,因为彻底被阉割了、基本无害化了。
根源上,大顺就不想动宗教问题,一切随缘。
而且本身大顺是反基督教的,国内正在大规模的禁教,极为严苛。所以,为了示好,大顺可以允许一些被迫改信基督教的锡兰人,再度信奉佛教,以此来取得锡兰百姓的民心。
这种大顺决策圈的政治家们对原始佛教的不了解,顺其自然的政策,反而瓦解了锡兰产生反殖民运动的土壤:大顺这边,实在不能想象,名义上,僧团的地位,在国王之上。以他们对大顺佛教的理解去理解佛教,自然不觉得佛教有什么不妥。
刘钰对宗教事务不太了解,但却很关心欧洲殖民者在殖民地的政策。在收集了大量南洋和印度地区的情报后,他对荷兰的一个政策,非常赞同。
那就是大量使用中、低种姓人群,担任殖民地的官员,而一定要拒绝使用高种姓人群作为殖民地官员。
虽然很难听,可事实就是,广大的中低种姓人群,相对来说更喜欢殖民者的政策。相对于禁锢他们的种姓制度,荷兰人的罗马法体系,可以让他们松口气。
能把锡兰的民众组织起来的,不是族群。在一个种姓分明的国度里,搞民族主义,必须要以宗教为基础。
没有宗教基础,高种姓、低种姓,说自己是一家人,是同胞,低种姓的人信吗?尤其是能在荷兰殖民政府当官、但在锡兰一辈子就是渔民不可转职的低种姓成员,他们会觉得和高种姓是一家人吗?
而已宗教为基础觉醒民族主义的前提,是宗教对抗。宗教对抗,是最容易直观感受到“我是谁、我不是谁”的东西。
但在大顺这边,或者说大顺在锡兰的驻军这里,这种对抗是模糊的。
水手和一些士兵,可能今天嫖宿、明天偷窃、后天抢劫,很多人基本就是人渣、兵痞,但他们见到寺庙,还是会进去拜一拜。就这样的驻军,和荷兰葡萄牙那些教徒,自然不一样,当地民众也不会觉得有很大的不同:你看,他们见了寺庙也进去拜一拜、烧一炷香,和我们差不多嘛。
一些事,从汉代到隋唐的数百年间,已经有前人干完了。这使得大顺在宗教问题上,纯粹是无心的做到了“无为而治”的效果,纯粹是无心的瓦解了锡兰最大可能的民族觉醒问题。
种种因素,或是有心算计、或是无心之举、或是因为不了解而导致的意外收获、或是大顺自古以来的政策惯性,都使得大顺使团在对康提王朝的第一轮谈判中,收获了康提国王的极大好感。
初步定下的条约,一共六条。
最重要的土地问题,自然是摆在了第一款。
大顺将驻军在科伦坡、亭可马里、贾夫纳三处。附近周边的土地,也归大顺暂时统治。
大顺将归还拉特纳普拉要塞区给康提王朝,允许康提王朝驻军,并且以此要塞,作为科伦坡地区不同统治方式的分界线:任何进入康提王朝的商人,必须得到康提王朝的允许,并由此进入。
直观一点的说,这个拉特纳普拉要塞区,是沿海平原和山区的分界线,也是原来荷兰人统治的边界区。
如果用大顺来做类比,大体相当于山海关。这个要塞是葡萄牙人修建的,后来被荷兰人占领,是荷兰防备康提王朝的军队袭击的重要关卡。
不过,对大顺来讲,意义不大。暂时不需要与康提王朝进行军事对抗,还给康提王国,可以极大的体现诚意。
而这个要塞,本身也过时了。
修于天启元年,在之后的百年之内,都是一流的要塞,真的可以做到少量守军就能击退上千军队的效果。
但现在,对大顺而言,这个破要塞唯一能起到的抵抗作用,就是消耗一批炮弹,完全不存在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价值了。
拉杰辛赫也不是小孩子,当然根本不敢想、也从不认为大顺会归还土地。最多就是盼着大顺讲点道理就是了。
没想到大顺不但讲道理,而且居然还退还了土地,甚至还是在其看来最为重要的一处据点。
条约的第一款一经提出,立刻为后续的谈判铺平了道路,谈判变得顺滑无比。
第二条就是关于经济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