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攻城战,从来都是惨烈无比,敌人依托着坚城可以对攻城方造成大量的杀伤,挡住数倍以上的敌军。
益州军伤亡惨重,东州兵伤亡也不轻。
野战战败之后,成都城中,两万三千余人返回了城中防守,而后庞羲又带来了八千东州兵,庞异又带来了五千梓潼守军,以及将近两万名的青壮协防城池。
但是有战力也就是三万六千余人,协防的青壮根本难以在如此残酷的战争之中活下来,他们被当作消耗品使用,连兵刃甚至都没有一把,只是作为民夫使用,实际上他们的工作也就是投掷滚木檑石,搬运器械、守城武备。
东州兵根本不敢给予他们兵刃,因为害怕他们拥有的武器在城中作乱。
这些青壮就这样的被东州兵推上战场,毫无意义的迅速死去。
作为守城的一方,东州兵的伤亡比益州军要少,只是战死了七千余人。
城外的野战和守城战,共计阵亡了一万三千余人。
城墙的失守,完全是因为土丘被搭建起来的原因,甘宁带领精兵登上了城墙,一个照面便格杀了邓贤和冷苞这两名在军中以勇武著名的战将,使得城墙上的军兵失去了指挥,士气跌至了谷底,这才被一举攻入了城中。
东州兵实际上伤亡不大,这也是为什么吴懿等将校极力劝阻刘焉北撤,撤到绵竹之后,再请求汉中支援,再与益州军决战的原因。
任宪面色凝重,紧抓着身前的栏杆,望着疮痍满地的成都城。
昔日繁华无比的成都城,如此已经是快要化成了一片火海。
任宪抓着栏杆的手越发的用力,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甚至都变得发白。
他本来想要派遣骑兵北上直接攻下北城,控制北城的城墙,但是城中东州兵燃放起来的大火却是挡住他们的去路。
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张任和任燮,只要他们两人任何一人能够派遣军兵抵达北城控制住北城的城门,那么他们还会是最后的赢家。
依托着成都城,益州军虽然有十数万众,但是仍然能够抵挡。
只需要抵挡几日,等到他麾下的军卒缓过了神来,恢复了体力和战意,那么城外那十余万的黄巾军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曾经他的兄长用不到万名的军卒便击溃马相带领的十余万黄巾军,现在赵祗的黄巾军虽然在传言之中强大了不少,之前在城外的惊鸿一督看起来倒像是强军。
但是此前不久的时候,赵祗都还被东州兵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直跑到了深山老林之中才得以安稳了一段时间。
就这一段时间,就是兵家四圣亲自练兵,也不可能让这些乌合之众击溃他麾下的精锐。
“希望还来得及”
任宪紧握着身前的栏杆,闭上了双目,微微低头,祈祷道。
尽人事,安天命,他已经做了他所有能做的一切。
成都北城,北城虽然混乱,但是还算是残存着一些秩序,不比东城、西城和南城已经彻底陷入了无序之中。
北城的城门处,还有为数不少的东州军骑兵,他们都是吴懿的亲卫骑兵。
刘焉自焚而死,但是吴懿他们并不想死,他们想要活下去。
“找到雷铜和吴班了吗?”
吴懿一把抓住了背插着令旗的传令兵。
“回禀将军,没有看到雷校尉的旌旗,但是看到了吴校尉的旌旗,但是”
“但是什么!”
吴懿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吴校尉周围的有不少的叛军旌旗,恐怕”
那被吴懿抓住的传令兵吓得脸色惨白,有些语无伦次。
吴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吴班是他的族弟,跟随着他从关中一路辗转千里,历经了万难,这才抵达了益州
“撤!”
吴懿咬紧了牙关,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断。
就在吴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之后,最后还保留着建制的八千东州兵自成都城的北城鱼贯而出。
吴懿很清楚,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底牌,失去了所有翻盘的筹码。
跟随着吴懿一并逃出成都的,也只剩下了刘璝和庞异两人。
冷苞、邓贤被甘宁所斩,雷铜、吴兰、吴班、庞羲皆是失联在城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娘的!”
任燮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城墙之上。
“这群东州狗真不知道死活吗!?”
前面的城墙之上,又出现了一队排列着军阵的东州兵方阵。
听着耳边传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方言,任燮的心头不由的腾起了火气。
他想要攻取北城,但是城墙之上,不断的遇到那些负隅顽抗的东州兵,从城中过去的守军也被火墙所阻隔,根本没有办法前往北城。
和任燮所遭遇的困难一样,张任派出前往北城的部曲的也遭遇了东州兵的顽强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