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些,”顾昭拦在他身前,皱眉道,“你现下去宫中打算如何?胁迫皇帝放人还是直接动手硬抢?是生怕旁人为苏家准备的罪名不够多吗?”
见他眉眼间神色阴沉冷寂,倒不像是退缩的模样,苏靖易语气微顿,到底没有真的冲动行事,开口问道,“那你待如何?”
“先回府吧,不要让旁人再抓到把柄。”顾昭敛目,满身皆是寒意,勉力才压了须臾,缓声开口。
“我先回府?”苏靖易挑了挑眉,“那你?”
他还欲再开口,却见男子身侧的管家冲他悄然点了头,显然在示意他放心。
默了半晌,想起过去的种种,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夫倒也不是一个不靠谱的人,想来如今既然让他回府,心中应该有了决策才是。
深吸了一口气,苏靖易抬眸看向他道,“千万不要让她有事。”
男子点了头,神色沉定没有半分敷衍之意,缓道,“放心。”
苏靖易出了府,便见到院中男子骤然动身朝都察院外走去。
陆管家跟在他身侧,连声问,“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
“皇子府。”
陆管家心中有些惊讶,神色顿了顿道,“就这样直接去吗?”
自家主子平日里确实是和三皇子有着私下里的联系的,不过大多都是在京郊的竹林雅亭之中,为了不引人注目,从不曾在明面上有过交集。
“主子,不必着人知会三殿下吗?”
“不必了,我直接过去。”
顾昭撂下这一句便已欺身上了马,径直朝皇子府的方向行去。
陆管家愣了好一会儿想起来要追出去,忙道,“快随着些,别再出了事!”
刚才自己的想法竟是错了,主子又怎么可能在和夫人有关的事情上权衡利弊!
可明明是礼部报了事上去才让宫里去抓了人,这又和三殿下有什么关系?
来不及想太多,陆管家忙催着身边的人追去。
他众人道了一声是,纷纷跟在他身后。
……
三皇子府上。
门口的侍从见到是顾昭前来,神色微微有些惊讶。
作为府上的老人,他是知晓自己殿下和顾大人之间有着些亲厚关系,只是从未见过顾大人在明面之上来找过自家殿下,故而眼下见到他来,反应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行礼问安。
“殿下前几日大婚,想起有厚礼不曾奉上,故而今日特此登门。”
男子立在府门前。
天际不知何时飞起雪来,清风吹散云蔼,将纷飞的雪花吹落在男子身上披着的墨色大氅之上。
他背后是积雪皑皑,神色亦如雪色一般冷清,下颌弧度凌厉,周身气势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侍从愣了一下,随即道,“是,您请进。”
顾大人同自家主子关系这般亲厚,自是不必通传的。
男子阔步走入府中。
冷风吹得他衣袍猎猎。
有人坐在院中,着了一身貂毛外袍。
外袍上的皮毛被雪色染得泛上些许晶莹,在阳光的映射下更衬得人容颜昳丽。
霜雪挂上他的眼睫,那人坐在庭院之中姿态悠然,静静地瞧着眼前的棋盘。
黑子白子纵横两路,各有优劣千秋,眼下厮杀之势明显,白子隐有破局之意。
“你来了?”像是有意,又像是随口一提,萧容玄淡淡笑了笑,缓慢开口道,“锦和,你上次留下的棋局,我已经寻见了解法,你可欠下我一杯酒了。”
顾昭未答,一双漆黑眸子扫向他,冷寒如冰。
“臣不知何处有过失获罪于殿下。”
萧容玄似乎有几分惊讶,缓缓抬起头来须臾,道,“什么?”
“礼部杜岑海,钦天监王敬皆效忠于殿下。臣不知晓为何此二人会言臣内人为孤煞,还请殿下为臣解惑。”他眉眼之中阴沉至极,漆暗眸子之下压的是汹涌的怒色。
萧容玄同他共事多年,从未见过他有这般神情。
神色顿了一瞬,萧容玄眸中笑意收了收,淡道,“锦和,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无论是礼部还是钦天监,都并非我能管辖的范畴。”
“殿下,你瞒不过我。”面前男子只冷冷得凝着他,眸中没有丝毫动摇之色,一字一句开口道。
萧容玄将手中棋子掷回玉盒之中,笑了。
“锦和,那苏家小姐本就是当初我硬塞给你的如今她若是因为生辰八字而并非良人,岂不正好让你轻松,就算是为你自己着想,也实在不必这般着急啊。”他声音悠然。
“殿下,苏翎是臣妻。自同其成婚,便理应护着,”顿了顿,他继续道,“殿下近日也成了婚,臣前几日事忙,来不及祝贺,今日特此备上薄礼。”
有一张薄宣纸自他手中递过来。
有雪花飘落,在这宣纸之上洇出痕迹来。
萧容玄只扫了那纸一眼,便有情绪压不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