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呆在那里。
“我儿我儿”
程瑜问道:“算学可有第二个张蒙?”
马氏摇头,“并无,可我儿哪能得了贵人的看重?”
这个女人就这么一个粗俗的女人竟然生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程瑜颔首,“我遣人去打听过,就是张蒙。马氏,工部侍郎亲自栽培,这便是传承。你儿子前程远大程家自然不能再用你,你也无需再出来做事来人,把我准备的礼物拿来。”
管事送上一个小包袱,打开后,里面是文房四宝,全是高档货。
程家世代官宦,程瑜得了消息后也难免傻眼。马氏刚来程家做事时,和那些人发生争执对骂,说自家儿子张蒙在算学读书,武阳公喜欢的不行云云。那时他听了只是一笑。
可没想到这个张蒙却出头了,一出仕就碾压了许多人他敢断言,最多五年,张蒙就能在品级上和他平起平坐。
这等人他必须要结个善缘,而马氏就是最佳的途径。
不送钱而是送文房四宝,这就是一种雅意。
张蒙能得贾郡公的喜爱,能得到黄晚的看重,必然聪慧,他自然知晓送这个礼物的蕴意,这份缘就算是结下了。
程瑜转身回去,跟着的管事说道:“马氏,这个月的钱随后就结给你,你带了家中好几个孩子,郎君说你劳苦功高,以后有空可常来坐坐,看看几位小郎君和小娘子。”
用孩子来做为情义的牵绊,这等手段程瑜用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马氏在发呆。
管事以为她还在震惊中,就笑着走了。
巧云上前福身,“我这些时日却是无礼了,马娘子勿怪,晚些我有礼物赔罪”
侍女们蜂拥而至,好一番赞美啊!
马氏猛地惊醒,狂喜的喊道:“我的儿!我家大郎发达了!发达了!”
黄石酒楼里,中午过后碗筷堆积如山,张好不断的洗刷着。
伙计们却能歇息了,三三两两的在闲聊。
酒楼是各种消息的汇集地,八卦最多。
两个伙计说一说的,一人冲着张好喊道:“哎!张好,同是姓张的,人家就成了工部侍郎看好的大才,你时常说你儿子读书好,好在何处?”
张好摇头,腰酸痛的没法动弹,满头大汗的笑道:“那是命啊!我家大郎没那个命。”
这话对头,两个伙计面色稍霁,其中一人叹道:“那张蒙只是个算学学生,竟然就能引来黄侍郎的看重,说是要栽培他,啧啧!这命真是没法说。”
另一个伙计说道:“据闻贾郡公也颇为喜爱这个学生,他老人家学究天人,一番指点定然让那张蒙脱胎换骨,这才引来了工部黄侍郎的看重,这人命真好。”
张好微微抬头,汗水滴落在大盆里,笑道:“你们说的是是张蒙?”
伙计点头,“户部那边怒了,到处打听此事呢!说是要堵截工部从算学挖人。”
张好猛地起身,腰那里咔嚓一声,目光炯炯的道:“敢问老夫想问问,真的是张蒙?”
一个伙计皱眉,“对,就是张蒙,你这般兴奋作甚?”
张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他像是喝醉般的摇摇晃晃往前走。
“老夫老夫的儿子就叫做张蒙。”
两个伙计都笑了。
“叫做张蒙的可不少,你儿子”
张好回头,浑浊的眼神渐渐明亮,“老夫的大郎就在算学读书。”
两个伙计身体一颤,一个过去扶着他,一个喊道:“掌柜,掌柜!”
这喊声惨烈,掌柜急匆匆的跑来,边跑边骂。
“甘妮娘的,这是怎么了?”
他冲到后院,见屁事没有,就骂道:“叫魂呢!”
那个伙计指着张好道:“掌柜,张好的儿子就叫做张蒙!”
今日户部在外面放狠话,引得八卦到处传,张蒙这个名字也被广为人知。
掌柜骂道:“叫张蒙的多了去”
他突然呆滞,“你是说”
张好突然笑了起来,“我儿在算学读书,算学就我儿叫做张蒙。”
泪水在他的笑脸上肆意流淌着。
到了下午,张好回来了。他杵着拐杖缓缓进了升平坊,一手拎着一壶酒。
今日街坊们有些古怪,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劲,而且都在看着他。
张好含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来阵风就吹走了。
“阿耶!”
身后有人在喊,张好回身,就见儿子张蒙背着书包冲着自己跑来。
“大郎!”
张好笑着,笑得格外的欢喜。
张蒙近前,突然跪下,抱着他的双腿嚎哭。
“大郎!”
张好去扶他,“大郎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