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
“殿下!”王宽面色大变,声音就尖利了起来。
太子竟然支持新学……
当今皇帝本就不喜儒术,甚至当着宰相们的面说儒术于国无益,但为了大局,他依旧坐视儒学渐渐推行开来。
众人对此痛心疾首,都说忍耐。皇帝多半短命,等李治去了,谁能阻挡咱们?
可太子今日竟然说喜欢新学,这个消息把国子监的人震得浑身打颤。
李弘看着王宽,皱眉道:“孤说话,你为何打断?”
不大的少年,威严骤然而生。
王宽苦笑请罪。
“下不为例!”李弘淡淡的道:“武阳公明日可进宫,给孤说说今日之事。”
这是威胁!
——你们别想用什么手段来坑害我舅舅,否则……明日收拾你们。
随即太子马车,被簇拥着离去。
小小的家伙,竟然这等手段都会了。
贾平安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无语。
“先生。”
这么成熟的声音叫我先生?
贾平安回身,郭昕拱手,恭谨的道:“不知学生何时能去请益。”
收了弟子,你总不可能不教授吧?
贾平安有些头痛,“如此,你白日可去道德坊贾家寻我,三五日一次吧。”
要是每天都来,贾平安能跳河。
郭昕目光热切的道:“先生,两日一次如何?”
两日一次,男女之间的事儿还好,这授课……
“罢了。”
“多谢先生。”
郭昕欢喜的就像是个孩子。
“对了。”贾平安问道:“你今日得罪了国子监的诸人,回过头怕是不好过……”
你的麻烦大了!
郭昕一脸无所谓,“先生何必担心此事,他们必然不敢对弟子如何。”
“为何?”
难道你还敢动手不成?
“弟子的舅父乃是吏部侍郎……”
竟然是个官二代?
贾平安懵逼。
难怪他如此肆无忌惮的拜国子监的对头为师,面对威胁一脸无所谓……吏部侍郎的外甥,你们动动试试。
……
卢顺义等人授课完毕,聚在一起商议了今日的事儿。
“那贾平安寻了许敬宗来授课,此事可以做文章。”
李敬都冷笑道:“宰相掺和国子监和算学之争,弹劾他!”
王晟沉声道:“皇帝不喜欢儒学,许敬宗来新学授课,他必定是默许了,弹劾无用。”
卢顺义见李敬都有些沮丧,就说道:“此事再看看,走,先去王宽那里商议一番。”
三人径直去了王宽的值房,可王宽还没来。
王晟寻了个小吏问道:“祭酒去了何处?”
小吏说道:“祭酒去了算学,说是求见许相。”
卢顺义说道:“宰相来了,祭酒必须要去求见,否则无礼。”
众人心中稍安,就在外面说话。
“此次算是被贾平安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此事依旧能有挽回的机会……”
王宽回来了,看着神色平静。
“进来吧。”
进了值房,王宽突然身体一松,腰背就塌了下去。
“祭酒何须担忧?”卢顺义微笑道:“他请了宰相来授课,回过头我等自然会筹谋,寻机请几位重臣来给国子监的学生们授课。为官之道而已,对于我等而言并非难事。”
山东士族为官的多不胜数,家族传承中随便寻些出来,就能碾压了贾平安。
可王宽却眸色苍凉。
这……
王晟问道:“祭酒,可是出了事?”
王宽叹道:“贾平安新开了一课叫做世界……”
“好大的口气!”李敬都的矜持都维系不下去了。
王宽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这一课得人人叫好,你等可知,国子监主簿郭昕听了这堂课,佩服的五体投地,随即跪下拜师……”
卢顺义觉得脑门被人狠狠的抽了一棍子,眼前发花。
王晟嘶声道:“怎会如此?那郭昕老夫记得四十岁了吧,他竟然拜师二十余岁的贾平安……疯了吗?”
王宽摇头,苦笑道:“他坚定无比。”
“那就……”李敬都眸色微冷,“国子监的主簿,老夫看也该换了。”
“可郭昕的舅父乃是吏部侍郎程远泽。”王宽木然道。
“见过郭主簿。”外面传来了声音。
郭昕回来了。
他在值房外拱手,笑吟吟的道:“老夫知晓祭酒恨不能弄死老夫,只是却不敢动手,如此,老夫此后每两日告假半日去请教先生,祭酒可能批了?”
欺人太甚!
王宽深吸一口气……老夫忍了!
他点头,“好。”
“千万别勉强。”郭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