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事儿无法打动李治,否则他每天不用干活,直接去当裁判更好。
“后来武阳侯就追问孙启政关于火药之事,一问三不知。”
李治淡淡的道:“庸官不可怕,可怕的是庸官打压人才,信口雌黄误大事!”
……
秦松已经收拾了自己在工部的东西,他有预感,自己这一去,弄不好就成了工部的浮萍。
随后就是辞行。
官就是孙启政。
进了值房时,孙启政关切的道:“去了安西要小心身子,莫要累坏了。”
“是!”
孙启政叹道:“其实你我之间哪来的龃龉?不过是些许口角罢了。老夫不会和你计较这些……”
“是!”
秦松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官场,比如说现在他就该说些场面话,但他最终憋出来一句,“孙郎中,你不懂火药就别指手画脚!”
说出来后,他就觉得浑身舒坦。
你狗屁不懂却要冲着我指手画脚,我早就忍无可忍了。
既然要走,那我还忍什么?
几个官吏赶紧出面打哈哈。
孙启政先是冷脸,然后淡淡道:“你不肯去安西老夫知晓,可这是差遣,你不去他不去,那天下事谁来做?”
这不动声色又给他下了个套子。
——秦松畏难,不服从工部安排!
这一番话就能毁掉一个官员的一生。
秦松却打定主意,觉得出去也不错,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下官愿意去,可下官却想问问孙郎中,你口口声声说火药能有今日有你的大功,下官就想问问,武阳侯发明了火药,也没见他说什么大功,他反而说工匠辛苦。孙郎中你连火药如何制造都不知道,下官敢问,你功从何来?”
值房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几个官吏呆呆的看着秦松。
众人炸了!
孙启政一拍案几,骂道:“贱狗奴,老夫和你好好说话,你却咆哮官。老夫告诉你,但凡老夫在工部一日,你就别想出头!”
撕破脸了。
官场但凡这等撕破脸,以后就是不死不休。
“随便!”
搞技术的都有尿性,那就是只服气比自己专业厉害的,不够厉害你哔哔个啥?
秦松昂首,“下官告退。”
耶耶不伺候了。
他带着东西往外走,路遇到了一个内侍,身边有官员陪同。官员指着他说道:“王中官,这便是秦松。”
王忠良见秦松背着包袱,一副要远行的模样,就皱眉问道:“去哪?”
秦松说道:“下官去安西。”
王忠良不容拒绝的道:“回去!”
秦松愣住了。
晚些,姜盛的值房里,王忠良带来了皇帝的指示。
“工部人浮于事,姜盛难逃其咎!”
皇帝一般很少会这般直接指责重臣,姜盛满头汗,“是,臣疏于管治。”
王忠良问道:“孙启政是哪个?”
这是何意?
孙启政前一步,“下官孙启政。”
王忠良看着他,回想了一下皇帝当时的模样,就板着脸道:“陛下说了,庸官不可怕,可怕的是庸官当道,压制贤才!安西那边移民正当其时,工部也当派人去安西协助。”
孙启政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庸才!
皇帝不但说他是庸才,更说他是什么……挡道的庸才。何为当道的庸才?就是嫉贤妒能的蠢货!
“下官……下官……”
王忠良没看他,问道:“哪个是秦松?”
“下官就是。”
先前在外面不就见过了吗?为何还问?
王忠良点头微笑,“陛下听说工部有个叫做秦松的员外郎,做事勤勉,大公无私,陛下很是欢喜!”
姜盛含笑道:“工部竟然有这等贤才,老夫忙于公事,却疏忽了。”
秦松只觉得这事儿有些莫名其妙。
不该是我去安西的吗?
怎么孙启政去了?
他看了孙启政一眼,见这人一脸惶然,竟然对自己谄笑了一下,就感到格外的舒爽。
他寻了人去打探消息。
“陛下如何能听闻过我的名字?”
他不解。
这事儿并未保密,他很快就知道了。
“武阳侯进宫求见陛下,随后王忠良就来了工部。”
秦松想到了今日贾平安对自己和工匠们的维护之意,不禁叹道:“这般情义,我要如何回报才好?”
随后他去了百骑道谢。
“武阳侯去巡街了。”
“如此,我便在此等候武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