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宁这才放下提着的心,肯沐浴更衣,等着他回来,夜漫长,终于还是熬不住,她睡了过去。
她做梦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到了容太师造反的一幕。
梦里容太师造反失败了,可他不甘,竟想拉着金銮殿所有人同归于尽,早先金銮殿修补过一次,负责修补的领事,正是容太师的人,他借机在金銮殿埋了许多弩和暗器,当四面八方的箭涌来时,她听到了许多哀嚎和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
哀嚎刺破耳膜,凄厉尖锐。
到处都是血,宫女,太监,乱做一团,都在寻求庇佑。
她像是一缕幽魂,穿梭在金銮殿上,箭伤不了她,也没人看见她,她见证着这血腥厮杀的一幕,被满地的红刺了眼,刺的眼眶生疼。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损失了好多精兵,外围二皇子带来的士兵和容太师对战中也损失了不少,剩下的人以为胜券在握,便去清理余党了,一时间,金銮殿竟没人支援。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尸体,文官们在太子殿下冷静的指挥中都退在二皇子身后的角落,二皇子带来的士兵自发的围城几圈,将那些大臣圈住中间。
众大臣之间最安全的位置,站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脸严肃,眸中寒冷,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咔咔作响,神情中还带着一丝震惊,显然没想到,容太师竟然丧心病狂到想跟所有的人同归于尽。
他几次想出来一起作战,都被一道声音劝下。
一国之主,才是最重要的,万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赵景修似乎很听那声音的话,犹豫几番,终究没有出手,和大臣们一起待在二皇子背后的安全地带。
唐晏宁听到那声音时,突然整个人就僵住了,怔怔的回头,看到在二皇子抵挡的最前方,箭雨最密集之处,有一道玄色的身影,在翻飞凌跃,身形快的让人看不清样貌。
那人是一身玄色衣服,无任何花纹,只是最简练的款式,最方便活动的款式,但是穿在那人身上,却有着睥睨一切的威严。
他虽一身玄服,偏腰间系着一枚淡蓝色的平安福香囊,显得有些突兀,也显得格外醒目。
香囊上坠着流苏,随着那人的动作不停的翻飞。
箭雨太密集,那人还是冲在最前面,不可避免的很快挂了彩,肩膀,脸颊,腿,腰,腹,都有擦伤,有鲜血溢出,刺痛了唐晏宁的双眼。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喊那人的名字,余光突然瞥到容太师射了一支箭,不偏不倚,直冲着在箭雨中翻飞的人而来。
那人似乎还没察觉,或许是察觉了也避不开,因为箭实在太多,太多,多的你一眨眼,有可能就被射程马蜂窝。
双眸倏然瞪大,她哭着喊着让那人避开,然后一把冲过去护在那人身后,可是那箭却直接穿过了她,她似幽魂,没有实体,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她喊得声嘶力竭,最后却眼睁睁的看着那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贯穿了那人的胸膛,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一下子倒在了血泊之中,腰间平安福袋瞬间散落,被血染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她的心,瞬间撕裂般的疼,疼的无法呼吸。
她连忙冲过去,哆哆嗦嗦想抱起他,可是无论多少次,她的指尖都无法触碰到他,只能无力的看着他渐渐的没了声息。
泪水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周边响起了很多声音,惊讶的,不安的,惶恐的,还有太子殿下的喊声,唐晏宁无助的抱着头,哭的像泪人。
“不,不,不会的……怀生……怀生……你不会死,你答应我你会平安回来的,你起来,起来啊,我还在等你,孩子还在等你,你说好的让我安心等着的,说好的啊,怀生,怀生,你不可以不讲信用,不可以,怀生,怀生……”
最后一句“怀生”她喊得格外撕心裂肺,声音穿过金銮殿,回荡在这深宫大院的每个角落。
唐晏宁猛地惊醒,面上没有刚睡醒的迷蒙,只有噩梦过后的惊恐。
已经辰时了,阳光透过窗牖洒进来,落在了山水屏风上,看着有点晃眼。
唐晏宁这才反应过来,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庆幸念着,是梦,是梦,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她松了一口气,才发觉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双手插于发间,屈膝抱着,显得格外疲惫,忽然,她手就僵住了,慢慢的转过去,发现身旁空空如也,没有人……
似不敢相信一样,她赶忙伸手摸了摸旁边,被衾一片冰凉,怀生昨夜没回来,没回来?
他说了会晚些回来的,可是却没有回来……
想起刚刚的梦,她心慌至极,掀开被子,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往门外跑,守门的绿萝和双儿本来在碎碎念说一些事,一见夫人就这么跑出来,吓了一跳,两人立马提裙追上去道:“小姐,小姐,您要去哪里?您还未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