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的消息没确定,根本睡不着,和萧绮并肩前往房间换血衣,见陈思凝还跟着,他柔声道:
“陈姑娘,今天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陈思凝打了一晚,身体不可能不疲惫,当下也没逞强,抬手说了声:“好,有事随时叫我”后,便转身随便找了个房间。
许不令在房间里换了干净衣裳,本想陪萧绮一起去看望萧家族人,可萧绮知道许不令身体的疲惫,并没有去,而是拉着许不令在屋里的小榻坐下,抬手揉着肩膀,柔声劝道:
“乱世之中,命如草芥,没有人是特殊的。我萧家儿女,从生下来就知道这个道理,该生则生,当死则死,苟且偷生除了拖累家人,什么都换不来。萧庭虽然不着调,但心里懂大道理,今天即便死在外面,也是命数如此,湘儿和萧庭都不会怪你,你尽力了,没必要把担子压在自己身。”
许不令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只是道:
“傻人有傻福,萧庭命硬着,怎么可能出事儿,已经派人去找,过几天就回来了,我是怕你们心急,才跟着心急。”
萧绮幽幽叹了一声,在许不令跟前坐下,把脸颊靠在许不令肩膀:
“庭儿不傻,今天有骨气的很,哪怕遭歹人毒手,肯定也是堂堂正正的死,不会辱没我萧氏门风,我怎么会心急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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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你个王八蛋,算我看错了人,我呸……救命啊……”
庐州南侧,群山之间,一个因战乱刚刚荒废的小村落内。
几条无主的老狗在村中小道徘徊,偶尔抬头看向错落深处的一间房舍,可能是实在找不到吃的,本能寻找人声跑过去,却在走到半路的时候,被一道灌木丛里的巨大黑影吞没,只留下一道哀鸣犬吠。
村落很偏僻,即便是太平岁月,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过来。
寥寥十几间土胚房,散落在几里长的小河两岸,连一条供马车同行的道路都没有,只有一人宽的泥土小道,蜿蜒通向山岭深处。
山岭下方一栋还算完整的土胚房外,院坝里烧着火盆,官惊鸿坐在旁边,烤着从水里刚捕来的鱼儿,房舍的屋檐,站着一只官擒鹤留下来的黑鸦,猩红鸟瞳扫视着周边山野。
房舍堂屋里,家徒四壁,任何能带走了东西,都已经在逃难时搬走,只留下破破烂烂的桌椅。
身着华服的萧庭,依旧被绑缚双手,靠在墙壁角落,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歇斯底里的鬼哭狼嚎:
“救命啊,我才二十岁,有老下有小……”
身着披风的鹰勾鼻老人,可能是听的有些不耐烦,拿着一条刚烤好的鱼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拖了张板凳在面前坐下:
“别嚎了,打了一年仗,周边能跑的人早跑了,从这里往外走十里,才能走出山坳,再走十里,才能遇人家,人家里面还不一定有人。你吼再大声,也没人听得到。”
萧庭见有人进来了,吼叫声停了下来,看了眼那条油滋滋的烤鱼,脸色认真了几分:
“断头饭,讲究。说书先生果然不是瞎扯,要死也得做个饿死鬼,来来来,帮我把手解开。”
鹰钩鼻老人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好像抓了个二愣子回来,不过也没啥关系,只要没抓错人就行。他当着萧庭的面,把鱼塞进嘴里咬了口,仔细咀嚼。
“嘿——”
萧庭顿时愣了,有点气急败坏的道:
“我可不吃人家吃剩下的,你分一半,这断头饭你吃着也不吉利不是……”
鹰钩鼻老人吃着烤鱼,轻哼道:
“老实听话,你死不了。我这人讲规矩,冤有头债有主,从不滥杀无辜……”
“我听着呢,你先把鱼给我,我在城墙杵一天差点被弄死,又被你扛着跑一晚,滴水未进,好歹让我吃口饭吧?江湖人,得讲理不是,你这么大个大侠,用鱼勾引我,掉价不?”
“……”
鹰钩鼻老人皱了皱眉,回头呼喊了声:
“惊鸿,拿条鱼来。”
官惊鸿答应一声,把刚烤好的鱼拿了过来,在萧庭面前蹲下,送到萧庭嘴边:
“吃吧。”
萧庭扫了一眼,挑了挑眉毛:
“呵!小哥长的真俊,一看就是和我差不多的夸夸子弟,看起来不缺钱啊,绑我作甚……呜呜呜——你慢点,哪有这么塞的,我又不是窑姐儿,话说你手法挺熟练,以前没少逛青楼吧?”
???
官惊鸿皱着眉,眼神一言难尽,很难想象眼前这么个货,会是五大门阀之首淮南萧氏的家主。他偏过头来:
“外公,我们不会抓错人了吧?就这能当萧家的家主,我当皇帝都没问题。”
鹰钩鼻老人摇了摇头,他今天一直在战场外旁观,沿途跟随不可能抓错人。他看向萧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