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荆都死定了。
副将站在跟前,也不敢劝,稍微沉默了片刻,才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声道:
“将军,北齐内乱,南越归顺,江南人心惶惶,天下形势已经明朗古来一统天下的天命之子,都是谁挡道谁死,西凉军一到,手下将士和周边百姓全白死,在史册上还得背上骂名,将军从来爱兵如子,都这种时候了,为免数万将士和百姓枉死,背上点骂名,其实也算大义之举……”
秦荆脚步一顿,抽刀就架在了副将脖子上:
“你劝本将不战而降?”
反正迟早是死,副将已经豁出去了,跪下沉声道:
“弃暗投明,岂能称之为降?将军此义举,可救麾下数万将士和无辜百姓,长安毕竟是正统,见将军如此识大义,也定然不会亏待将军,将军三思啊。”
秦荆眼神暴怒,用刀拍了拍胸口的铠甲:
“此甲乃楚王所赠,只要此甲依然在身,我秦荆便绝无可能向许家俯首称臣!”
“唉……”
……
淮南,萧家庄。
华灯初上,萧庭坐在宽大书房里,双手撑着脸颊,无趣的望着桌上的青灯,时不时问一句:
“什么时辰了?”
旁边胖胖的小丫鬟,帮萧庭读着书,闻言认真回答:
“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戌时。”
“半个时辰?”
萧庭瘫软在太师椅上,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嘀嘀咕咕道:
“大姑怎么还不回来,这家主太难当了,天不亮就得起,有事没事都得坐到戌时,你说这有什么意义,不浪费时间吗?”
小丫鬟翻过一页书,摇头道:
“家里事情这么多,历任家主能准时回房睡觉都不容易,大小姐以前经常坐到子时,天不亮还得起来。公子是懒,把事儿都推给二老爷他们了,不然肯定不无聊。”
“我是家主,家主肯定让手下人干事儿,哪有自己干的道理。”
“那我帮公子看书,也看不进公子的脑子里呀。”
“要用的时候,你说不就行了,多大个事儿。”
主仆俩念念叨叨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萧家的二当家萧墨,推开门进入书房,脸色十分难看:
“庭儿,吴王派人来了,请我们去庐州一趟。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让花敬亭连夜送你去长安。”
“我才不去。”
萧庭一头翻起来,跑到跟前,扶着二伯萧墨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去长安做啥?在这里我是老大,到了长安,上面有我爹和我哥,那俩都是书呆子,还不如这里舒坦。”
萧墨皱着眉,摇头道:
“别胡闹,当前形势你心里清楚,吴王派人过来,请我们去庐州赴宴……”
“不就吃个饭吗,看把二伯吓得。吴王我见过,和他儿子还是同窗呢,你不知道他儿子在长安城,被我欺负的多惨,大胖子一个,有次在迎春楼里面……”
萧墨脸色微沉:“朝廷马上打到江南,不日便道庐州,这时候让我们过去……”
“那不正好,许不令也过来,好久没见我这侄子,还挺想他的……”
瞎扯之间,两人来到了祖宅外。
建筑参差错落的庄子里,萧家族人都到了外面,面容肃穆,齐刷刷站在中心的大道上。
石质大牌坊外灯火通明,五千辽西军拔弩张、虎视眈眈。
王瑞阳和原来的辽西都护府大都督王承海,骑马站在中间,冷眼扫视着在江南扎根了千年的萧家庄。
花敬亭和十余名门客,站在牌坊内,正在与其交涉,但王瑞阳和王承海,都是一言不发。
萧庭走出大门,抬眼瞧见大军压境般的场景,笑容微微一僵,转身道:
“二伯你去吧,我这就收拾东西,清明多给你烧点纸钱,知道你最喜欢徐丹青的画,改天肯定从许不令哪儿骗来烧给你。”
萧墨黑着脸:“出都出来了,还收拾个屁啊,萧家脸往哪里放?”
“倒也是,唉……”
萧庭抿了抿嘴,又走出了家门。
萧家庄内,萧氏族人左右分立,让出一条大道。
萧庭正了正衣冠,带着萧墨来到众族人之前,抬眼看向上面的王瑞阳:
“王老弟,你这啥意思?大晚上带这么多人过来,和船帮私斗似得,要约架好歹提前打个招呼啊,你要这么不讲规矩,下次我也不声不响,把我侄子摇过来去你家堵门,我侄子可是狠人,说杀人全家一条狗都不会留,不对,女人得留下……”
王瑞阳皱了皱眉,看了旁边的辽西军主帅一眼后,抬手抱拳:
“萧公子,深夜到访,实在得罪。吴王近日刚得了几幅字画,不知真伪,想请萧家诸位过去品鉴一二。”
“就这事儿,传个信就行了,何必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过来。”
“鄂州那边打仗,萧家诸位是贵人,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