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敢说。
陈思凝脸色红了下,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放慢马速来到了车窗旁,岔开话题道:
“舅娘,今天怎么起这么晚?身体不舒服吗?”
崔小婉脸蛋儿白里透红,精神头极好,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模样。她摇头道:
“昨天许不令给我梳理气血,身体舒服多了,有时间让他也给你那么来一下,你肯定喜欢。”
许不令无言以对,也不好插话,只能在偷笑的满枝臀儿拍了下,把小麻雀叫过来安排任务,然后在城里找了家客栈先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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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西斜,街面人如潮水。
城南三教九流混杂的车马行附近,商客在此汇聚,走南闯北的江湖人也云集在此,兜售武艺,或者租车买马,为新一年的旅程做着准备。
人群熙熙攘攘,虽然方向不同,但各有各的去处,唯独柳无叶在街漫无目的行走,不知下一站该去哪里。
马鬃岭的一战,柳无叶全程旁观,从那天起,他发现他腰间引以为傲的刀,不快了。
曾经可以用潜心练刀来麻醉自己,想练到天下第一,练到无拘无束;但九个宗师的生死搏杀,足以摧毁寻常武人的自信与傲骨。
柳无叶从那时才明白,哪怕练一辈子,也追不马鬃镇最强的几个武人,眼前的武道遥不可及,便再难提起那口‘舍我其谁’的傲气。
习武之人,就靠这口气撑着,一旦这口气散了,纵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再走到人间之巅。
但他若是不练刀,还剩下什么?
柳无叶把许不令和陈思凝话听了进去,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想想,等想通了再出来,其实他也厌倦的现在的日子,想找个地方静静。
可过去哪里那么容易割舍,在雪原兜兜转转,他还是走到了归燕城。
来了又想走,走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走之前又想道个别。
就这样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
柳无叶不知道这样茫然地走了多久,一阵吆喝声忽然传入耳朵:
“算吉凶、算祸福……”
声音有点熟悉。
柳无叶回过神来,迟疑了下,转入了一条小街,在一家买皮草的小铺子外面,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姑娘。皮草铺子里面,还有个中年妇人,也在招呼着客人。
铺子里客人云集,算命摊子空空如也。
柳无叶驻足片刻,走到了算命摊子前,露出那副阳光的笑容:
“姑娘,真巧。”
小桃花正愁没客人,瞧见眼前的年轻刀客,心里面却更愁了,连忙把桌的签筒抱紧了怀里,认真道:
“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算得不准,我不给你算了,不然砸招牌。”
柳无叶在算命摊子前面坐了下来,挑了挑斗笠:
“这次不算姻缘,算前程。”
小桃花摇了摇头:“算什么都不行,你专给自己摇下下签,我怎么给你算吗?再没事找事,我把你打出去了。”
柳无叶这次是真的不知该何去何从,想看老天爷的安排,所以没起身离开,继续道:
“要不我不碰签筒,你给我摇?摇出什么是什么。”
小桃花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主意不错,把签筒放回了桌:
“那说好了啊,我来摇,后果自负。”
“好。”
“算前程……你是准备出远门闯荡是吧?”
“对。”
小桃花问完后点了点头,拿起签筒,像模像样地摇了几下,很快,一个竹签落在了桌。
签有一百零八,签一百零六,怎么可能摇出其他的。
小桃花低头看了眼后,神色一喜:
“哇!签,恭喜客官,你这次出门,不管去哪里,肯定都是一帆风顺,求财得财、心想事成。”
话语半点不敷衍,说得和真的一样,也不知练了多少遍。
柳无叶看着桌的竹签,轻轻笑了下:“多谢小道长吉言。”说罢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站起了身。
这银子小桃花拿得心安理得,小财迷似的收进了怀里,说了句“客官慢走后!”,便准备回铺子和娘亲显摆一下。
只是小桃花还没走进皮草铺子,就瞧见柳无叶往车马行相反的方向行去,走向了归燕城的中心。
小桃花一愣,连忙跑了出来,询问道:
“你不是要远行吗?车门行在那边,你走反了。”
柳无叶顿住脚步,回头笑了下:
“姑娘不是说去哪儿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吗?”
??
小桃花一时语塞,刚说出去的话,还真不好改口。
柳无叶没有再多言,拉下斗笠,快步往城中走去,再无方才的徘徊不定。
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