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与东岸商谈荷属南非殖民地地位问题是前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乔安·马特索尔科。此君之前一直待在开普敦港,带着三五个随员,看起来终日无所事事,只有当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请求靠港时他们才会登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而就当东岸上下对此感到见怪不怪的时候,有一天来自本土外交部的官员却带着“上命”过来了,然后与白玉堂这位同样是外交系统出身的官员密谈了一下午。第二天,两人宣布代表华夏东岸共和国外交部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全权代表乔安·马特索尔科开始就荷属南非殖民地的地位问题进行谈判。
谈判前后持续了差不多将近两个月时间。期间谈谈停停、停停谈谈,墨迹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后终于初步形成了一个令双方都能够勉强接受的协议,目前已经形诸文字并各自交由随员带回本土审阅、盖章。
协议的内容大致有以下几条内容,第一条——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其他所有内容都是以此为基础的——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确认,原荷属南非殖民地(包括开普敦、斯泰伦博什、布雷达斯多普在内的七座城镇及其附属土地)永久“转让”给华夏东岸共和国政府,转让价为十万盾,并且这条也得到联合省政府的批准,身兼联合省执政和弗里斯兰、荷兰等省执政于一身的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也签字确认了这一点。
这个写在协议第一页的条款,对于荷兰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容易下的决心,尤其是对奥兰治亲王来说更是如此。这个年轻的贵族挽狂澜于既倒,将七省联盟从法国军队的铁蹄下解救了出来,同时施展出了高超的外交手腕,不但让丹麦、勃兰登堡—普鲁士、巴拉丁、卢森堡、洛林、奥地利、西班牙等过与自己站在一起,共同对法兰西宣战,同时也让英格兰、瑞士及意大利的一些邦国事实上站在了联合省一边,并明里暗里提供了许许多多的帮助,使得大家更有底气与强大的法国人进行斗争。
所以说,现在的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在联合省乃至整个欧洲的名声那真是响亮无比的,以至于目前尚隐居在南尼德兰的包括德维特兄弟在内一干共和派骨干们都黯然神伤,觉得今后他们即便返回了联合省,怕是也很难与威廉三世进行争斗了,因为他的威望实在太高,高到如果不出什么大的纰漏,他这辈子估计都没人可以撼动了——这从如今联合省国内的政治局势就能看得出来,很多富商出身的共和派议员也迫于国内的大势,不得不向奥兰治亲王卑躬屈膝,甚至狼狈为奸,德维特兄弟这么一帮他们以前的代言人,现在已经被无情地抛弃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我们可以看出这样一个强势的国家领导人、欧洲各国宫廷口耳相传的明星、反法联盟的头号组织者,又怎么能够轻易接受荷属南非殖民地的沦陷呢?要知道,在他领导的国家节节胜利,收复了所有失地,并进入南尼德兰与法国人对峙的当下,开普敦殖民地的丢失对他来说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的光辉形象微微有些黯然,所以他一开始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的,即便东印度公司已经愿意面对失去开普敦殖民地的现实了,但奥兰治亲王却不愿意,故他无情地驳回了十七人委员会的请求,让他们继续与东岸人进行谈判。
可东印度公司又怎么与东岸人谈呢?东岸人的目的是如此明确,就是要开普敦殖民地,东印度公司不给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因此双方之间的谈判一开始真的成效很低,双方都在浪费口水,甚至于一度还中断了好长时间。
真正对谈判进程起到加速作用的其实还是国际局势的变化。话说这几年反法同盟与法国人之间的战争,当真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先是在1676年年中,威震莱茵河的法国统帅之一蒂雷纳子爵率部进攻被德意志联军占领的斯特拉斯堡(同时也是德国人的总后勤基地),遇到了蒙特库科利的顽强阻击。双方之间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当年年底,最终以德国人的彻底失败而告终,不过戏剧性的是,蒂雷纳子爵在当年冬天也突然得了急病,一命呜呼,让行将崩溃的德国人开始反攻,并一举占领了莱茵河以西的一些土地。
当然他们的好日子也没持续多久。第二年春天,法王路易十四急调孔代亲王前往莱茵河战区,然后通过一系列漂亮的战役再度挽回了局势,将德国军队逐出了莱茵河以西地区,德军统率、意大利人蒙特库科利为此黯然辞职,回乡养老,将满腹热情投入到了军事著作的编纂之中。
继任蒙特库科利位置的是洛林公爵查理五世,是刚刚病逝的前公爵洛林四世的侄子。此人先是与孔代亲王交手了几次,战绩胜少负多,不甚理想。不过孔代亲王年事已高,在莱茵河呕心沥血了这么一年时间后,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于是路易十四又调了布特维尔公爵前来集体他的位置,担任东线法军集团的总指挥。
布特维尔公爵也是沙场宿将了,虽然水平不如他的大哥(他从小被孔代亲王母亲收养)及蒂雷纳子爵,可查理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