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行署怎么准备了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顺昌乡以西的河滩沼泽地边缘,陆军少尉李之信拿起一根颜色可疑的腊肠和一瓶不知道哪里酿造的烈酒,有些不满地问道。他们虽然不是正规部队,但长期在巴塔哥尼亚地区捕杀土人,也算是地方预备役的一支了,北巴塔哥尼亚地区行署虽然人不多,但负担他们这么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的部分粮饷(另外部分由陆军部承担),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以前他们按照规定提供的食品、被服、酒、糖、烟、茶乃至工资都很到位,这会别的还好,怎么食品却提供了这么一堆东西?雷打不动的鲸肉干、鳕鱼菠菜罐头、鲷鱼蘑菇罐头、煮滑柔鱼罐头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风干牛肉、颜色可疑的腊肠及腌制的大小不一的杂鱼;以往甘甜可口的水果罐头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干果、坚果类的食品,看起来似乎是巴西所产;就连以往随军出征的一些奶牛(提供牛奶)也没了,管后勤的那帮家伙说地区行署是拨给了他们几头奶牛,但瘦得不成样子,必须好好调养一阵子才行,这令大伙都有些傻眼。
“有什么好奇怪的?”正在一旁磨着匕首的少尉裴大德有气无力地说道,“海军从去年开始,就连续不断地在巴西掳掠各类物资,其中食品自然也不少——那帮家伙,连特么的看到半袋松子都抢走,真是穷疯了——如果说别的物资还可以慢慢找荷兰人、******人乃至德意志商人消化掉的话,那么像这些食品之类的玩意儿,想要找到销路就很难了,咱们国内又不缺吃喝的,至于吃哪种能挡刀劈的牛肉干么?不过,执委会的那帮白衬衫们可有的是办法将这些破烂变现,比如将这些食品分类后发下来给我们做军粮,美其名曰不浪费粮食,实际还不是为了省钱!这下你明白了?”
“明白了!”闯记投资公司经理李振纲之子、兵团堡毕业的少尉李之信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白衬衫不是人,还是陆军部厚道,工资从来不短缺,装具质量也很好,糖、烟、茶等福利也很到位,果然还是自己人可靠,海军和白衬衫都不是玩意儿!”
“唉,谁让咱们是后娘养的呢。527名官兵里,82人是奥斯曼帝国流亡来的斯帕西骑兵、67人是招募来的高乔人、69人是布里亚特蒙古人、145人是山丹人、58人是波兰人、19人是俄罗斯人,只有87人是出身骑兵营正规军,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军官和士官,这种成色的部队,也难怪那帮白衬衫们敢糊弄咱了,妈的!”裴大德喝了口微带着些酸味的酒,郁闷地说道。他也是兵团堡毕业,与李之信是一期的,是早期移民东岸的挺身队大队长裴钦(目前任青岛炮台总指挥)的养长子,养母是库艾特船长的女儿,家庭背景在东岸也算是不错了,比中产似乎还高了那么一级。
二人这边厢抱怨着,那边士兵们已经架起大锅烧开了水,然后往滚烫的水里面投起了牛肉干、干瘪的蔬菜、咸鱼以及一些都有些味道了的腌肉,并心满意足地闻起了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这些吃食对军官或士官们来说实在不像样,但对他们这些加入部队没几天,尚未享受过陆军部《1647年军粮条例》好处的人来说,已经是份不错的晚餐了,至少他们中的很多人在老家时可没法经常享受这种“美食”。
“明天继续往西搜索前进,就沿着河道,到芦阳岛一带为止。”一顶临时搭起的军用帐篷内,陆军上尉郭汉东就着有些昏暗的光线,手指在一副简易地图上不断滑动着,只听他继续说道:“芦阳岛那里水草丰美,物产丰富,我不信特维尔切人会对那里视而不见。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边一定是有个大部落的,当初蒙小虎的探险队去那边时不是说就远远看见了一支游牧的特维尔切部落么?”
情报参谋、行军参谋、作战参谋、训练参谋、后勤参谋、联络参谋等军官围绕在郭汉东的身旁,眼睛都盯着草地上的这张地图。良久后情报参谋才出声道:“长官,特维尔切人是游牧或者游猎民族,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芦阳岛那边即便再适合农业种植,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补充水草的地方罢了,他们是不会定居的。”
“游牧、游猎民族也要吃饭,现在是冬天,如果他们不想手头牲畜大量死亡的话,就必须在这一片过冬,因为筹集草料方便。要知道,他们可没那么多盐和香料,能把牲畜宰杀了腌制起来,他们的生产力水平决定了他们的生活习惯。蒙科长在秋天时看到的没错,芦阳岛那边一定有特维尔切部落在居住。我们现在这五百多骑兵扑过去,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作战参谋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现在食品储备充足,虽然有些难吃,但凑合着也能够我们坚持很长时间了。我听说蔡副专员正在从海安县交通局商借两艘72吨级旧火轮到芦荡河来,如果拿来运输补给物资的话,我们就能长期在那边坚持了。”后勤参谋插言道,他的话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在座军官的一阵咒骂,无他,大家都吃那些狗屁劣质食品吃得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