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完了进占壕镜澳的事情,邵曙光又说起了由东岸商人(台湾银行为代表)垄断广东生丝、茶叶、蔗糖等主要商品对外贸易的事。具体措施就是由东岸政府幕后背书的台湾银行出面,在广州城外觅址修建商站——目前有两个备选点,一是南海县的荔枝湾,即此时的广州西关一带;二是珠江航道里的江南洲(亦叫海珠岛)——然后总揽经广州口岸出口的生丝、茶叶、蔗糖等各类商品,未来时机成熟的时候,贸易垄断的范围可能还会扩大至粤东乃至全广东。
邵曙光抛出的这个要求对在座的李系官员们来说,不啻于一个重磅炸弹,盖因这是对广东沿海贸易全面洗牌的节奏啊,甚至隐隐还会牵扯到福建那边!
或许是这个事情利益太大、牵涉太广的缘故,包括李成栋在内的一干文官武将们都面面相觑,有些犯难,气氛一时间有些冷落了下来。郝尚久见不是个事,立刻插科打诨一番,将话题扯到了别的上面,令在座诸位李系官员们松了一口气;而邵曙光、田星二人见状也相视一眼,心里觉得这事多半成不了,不说李成栋可能不太愿意,即便他愿意这事也不是他能办到的,毕竟他还是南明的惠国公,控制的地盘也远远不到广东一省,有些事情,确实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了。
李成栋这个人,确实不是一条好狗,东岸人要想插手广东贸易,还是得另想他法!
比如他的养子李元胤就很有“雄心”,无奈李成栋有亲生儿子,注定不会把家业传给他,虽然他能得到李系军中一些将领的欣赏,本人也是一个小小的军头,可要想如李成栋一样领有广州、惠州、潮州、韶州、南雄等粤东粤北诸府,基本还是不太可能的。更别提蠢到家的南明朝廷也一直看李成栋不顺眼,嫌他表面功夫都做不好,三天两头挖空心思要削他的藩——这些年来驻防肇庆、高州、雷州等地的李系将领就被南明朝廷分化拉拢,渐渐已脱离了李成栋掌控——又怎么可能容忍李成栋的假子再继续当粤东粤北的土霸王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曲折的缘由,才更有了东岸人插手操作的余地,不是么?
宴席结束后,邵曙光等人代表黑水开拓队给李成栋赠送了礼物——一台大型东岸式座钟。该座钟出自莫大帅名下的海雕钟表厂,该厂惯以生产各类大型座钟、航海钟、小型摆钟及简易表而出名,便宜的卖几十元,贵的甚至成千上万元一个,令人咋舌。比如送给李成栋当礼物的这个座钟,以新华夏紫檀木为外壳精雕,辅以河南玻璃厂出产的最新式、最纯净的玻璃罩,且有镀金雕花人物自鸣时刻功能,在本土售价也不会低于三千元,绝对是高端中的高端了,且在明朝价值只有更高。
李成栋对于这些的礼物自然是惊喜异常了,同时也认真考虑起了与东国的贸易事宜——当然不是垄断贸易了,事实上他也做不到,他不是神,控制不了所有事——而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东岸人最大的贸易份额,至于他们能不能最终整合整个广东沿海的贸易,他不知道,也管不了,更不想管。
东岸人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广州城,邵曙光和田星二人乘着“雅克萨”号武装运输舰,先是在荔枝湾附近的江面上晃悠了一下,然后又顺着江水绕到了江南洲附近,远远看了眼当年的千秋寺遗址,便头也不回地朝下游去了。
10月29日一大早,两人登上“加的斯岩石”号战舰,与带队的海军上尉司顿商议了一番行事方针。司顿上尉告诉二人,他在派人潜入壕镜澳时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家伙——一个英国人,二十多年前曾在“龙”号商船上服役,曾经乘坐小艇在珠江里测量航道,后被亚娘鞋炮台轰击三次,幸运地没有中弹。威德尔船队的人结束在广州的贸易后,这厮因病被留在了澳门修养,后来便定居于彼,多年来一直被葡萄牙天主教徒们所歧视,所幸葡萄牙人还没法对他进行宗教审判,但日子过得落魄潦倒却是难免的。这次被司顿上尉派出的人“捡”到后,满口答应为东岸人服务,说清澳门的内情。
“当年我们有查理一世陛下发与果阿和澳门总督的推荐函,因此使得包括‘龙’号、‘凯瑟琳’号、‘太阳’号、‘殖民者’号四艘大商船,‘安妮’号、‘发现’号轻帆船在内的总计六艘船只得以碇泊在蒙托·德·特里戈岛(即横琴岛,当时葡萄牙人称附近地区为蒙坦尼亚)附近,这里距离壕镜澳大概有三里格,至今尚没有任何防护,若是船队想登陆的话,蒙塔尼亚是个不赖的选择。”落魄的英国水手攥着兜里的两块金币,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葡萄牙人的船只一般碇泊在潭仔岛(Taipa)附近,那里地方狭小,守备也很不利,如果你们想进攻,我认为问题不大。尤其是现在大部分船只已经满载货物去了帝汶岛的情况下,进攻吧,先生们,打下那个狭小的囚笼,我已经受够了那个地方了。”
司顿上尉之前已经听这位水手念叨过一遍了,这会和邵曙光、田星二人眼神交流了下后,顿时打定了主意:对澳门实施水陆夹击,陆军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