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9年10月3日晨,风尘仆仆的陈科辗转抵达了位于乌江西岸的大市口乡——一座一年前被土著围攻的乡镇,当时陈科本人也是亲历者,好在武装警察、乡镇民兵以及行商护卫队一起发力,将这股瓜拉尼土人彻底击溃。如今过去一年了,敌人再也没组织起当时那么大规模的攻势,由此也可看出当时他们的损失有多大。
“陈科长(陈科的职务一直比较模糊,虽然上级授权他总领河间地区北半部的开拓,但职务却仍然只是个科长),快随我们去野火乡,当地有西班牙人的官员过来阻挠我们开荒。”一名联乡会的干事牵来了一匹马,态度谦恭地说道。
这些家伙,也就这时候会这么谦恭,平时那副不阴不阳的态度哪去了?哼!陈科心里狠狠地腹诽了一下。所谓的联乡会,其实就是河间北部较先发展起来的五个定居点——山茶堡、大市口乡、柳树湾乡、新集乡及野火乡——组成的一个松散的联合自保组织罢了,五个乡镇互通有无、互相呼应,遇到敌袭互相救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效弥补了政府上级力量的不足。可在陈科这种“空降官员”们看来,这种组织又是令其深恶痛绝的,妈的,不给老子面子,不服管教,隐隐不愿让其插手内部事务,这还了得!因此,受了这种气,也难怪陈科把办公地点搬到了南边,优先指导小楼乡、李子园乡、丰裕乡三地的发展,至于这北边的五个乡镇,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
“山茶堡那边已经有民兵过去了,我们这就出发吧。”牵马来的干事催促道,在他身后,还有一百多名背着步枪的民兵,他们的服装五花八门,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人有马,其他人大概只能步行或乘坐马车了。
“出发吧,一边走一边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陈科挥了挥手,招呼和自己一起来的几名警察上马出发。
“那个梅斯蒂索团又回来了,就驻扎在西班牙人的波萨达斯镇。”干事开门见山地说道,“他们看到我们在野火乡开荒,就派官员来阻止我们,结果当地的年轻人少不更事,将那几个西班牙官员吊了一夜,结果惹来了西班牙士兵。好在双方都比较克制,没有出现擦枪走火的事情,但情势紧张却也是实情。”
话说当年因为核心统治区的克兰迪人暴乱,新成立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检审法院区曾一度将这个一千多人的步兵团调回镇暴,西班牙官员和教士的气焰一时间大跌,而这在当时无疑鼓励了东岸人的拓荒野心,很多乡镇都是在之后设立起来的,非法越境垦殖事业可谓红红火火。但现在看来,西班牙人或许觉得应该遏制一下东岸人在河间地区的“盲动”,于是不但在波萨达斯设立了一个要塞性质的市镇(依托原有基础设立),还将一整个梅斯蒂索团调了过来驻扎,其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干扰、阻止东岸人的步步紧逼。
而所谓的野火乡,位于后世莱昂德罗阿莱姆城附近,因东岸人烧荒时壮观的野火而得名。这个定居点目前大概有不到千人,设立时间也很短,目前以种植玉米兼放牧牛羊为主,典型的自然农业经济。不过,野火乡的位置却也相当微妙,基本上已是离西班牙人的波萨达斯城最近的所在了,也难怪西班牙人要出手阻止东岸人的拓荒行为——也许他们不是无法容忍野火乡的存在,仅仅是无法忍受东岸人不断得寸进尺的蚕食垦殖政策罢了。
陈科等人第二天下午赶到了野火乡——一个在外围修了一道木栅栏和一截矮土墙的乡镇定居点。在这里,他意料之中地遇到了一个老熟人,已经荣升陆军中尉的傅雷。
傅雷中尉最近一直在北边训练士兵,建设当地的安全防务体系,基本上是忙得脚不沾地,陈科看到他两鬓都有些泛白了,这才不过四十来岁的人啊,可见平日里有多操心。
“正规士兵数量太少了,很多人甚至不愿服役,当然这也和人口不丰有关。”傅雷中尉一见面就倒起了苦水,“我曾经建议在拓荒者中实行雇佣兵服役制,以应对安全防务方面的新常态。这个政策的核心是经济状况较好的家庭给予服役者以经济补助,以免人丁稀少的农民家庭被夺走最后一个健康的劳动力,但没人同意。后来我又建议在全体有产者中征集兵员服役,这帮家伙也支支吾吾,不愿同意。妈的,这还是我们国家的土地吗?这些人真的都是国民吗?早期的兵团堡干部里倒是有一部分是支持我的意见的,但他们说话声音太小,尤其是山茶堡那边,什么陈家、徐家亲族乡党聚居,嗓门大得很,必须得好好整治下了。”
“那这些士兵……”陈科指了指站在栅栏上值守的百来个持枪官兵,问道。
“我从山茶堡带来的守备队士兵,很多都是非国民,志愿参加守备队的本国国民还不到三分之一。”傅雷中尉叹了口气,喊道:“多罗申科,你给陈科长好好介绍下咱们的队伍。”
“是的,中尉。”多罗申科就站在傅雷身后,刚才已经听了好一会双方的谈话,这会只听他说道:“咱们队伍里很多都是来自波兰、乌克兰的勇士,他们不但打仗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