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傍晚时分在辛安河畔休整。这个数百人的营地沿河搭设,士兵们熟练地从马车上拿下一捆捆的铁丝网、木桩,然后开始扎营。在拉起两道铁丝网后,他们又把大车首尾相连在一起,作为一道内层防御设施。一切搞定后,他们才开始搭设帐篷、烧水做饭,整个过程全部按照步兵操典来执行,显得井井有条,让旁边那些土包子挺身队员以及朝鲜夫子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吃过晚饭后士兵们就立刻被驱赶进了各自的帐篷,军官们将带他们进行例行的政治学习,主要内容就是黑欧洲各国、宣扬东岸优越论。而哨兵们在给铁丝网挂好铃铛和倒刺后,开始在营地内进行巡逻,狼犬也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在营地内跟着哨兵跑来跑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休整完毕的部队通过一座残破的石桥顺利跨越辛安河后,此时离宁海州城已经只有十余里了。罗天生这厮虽然贪生怕死,但到底久在外面走动,这带路的活还是很胜任的。既然目标在望,那么就不能再耽搁了。莫茗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很快,两个多小时后,宁海州那残破的州城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帘里了。
二月十二日(农历)的时候,宁海州州城被鞑子攻破,知州、同知等官员死难,百姓、财物被鞑子大量掠取,原本一座挺繁华的城市也遭到了致命的破坏。因此,此时的宁海州城内只有零零星星逃散回来的一些居民。这些居民在鞑子到来前星散到了乡下或者别的城池,鞑子退去后他们又陆陆续续跑了回来。不过就目前来说,敢跑回来的大多是一些底层小老百姓,他们为了生存可没法长期在外地流浪,特别是那些还薄有一些家产的自耕农、小地主、手工业者或小商人什么的。
城墙依旧残破不堪,城内连个主持事务的高级官员都没有。远在登州的诸位老爷们也只是在鞑子退去很久之后,才派了个幕僚模样的家伙跑过来看了看,询问了下情况,然后便匆匆离去,接下来便再无下文。不过不管上头委派的新知州啥时候过来,大家都得继续生活。每个人都默默地收拾着残破的家园,检点着自己不多的家产。
不过,他们的噩梦显然还没有结束,因为一支突然出现在城外的部队将这里所有人刚刚燃起的对生活的渴望再次打了个粉碎。这支带着大量马车、拥有数百名装备精良的士兵的队伍,轻易冲进了尚没有任何防御力量的宁海州城,将整座城市控制在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如在奇山千户所所发生过的一样。分散开来的东岸人开始四处抓捕城内的居民,不过他们区区三百多兵马显然无法无法控制偌大一座城池,特别是在他们分派数十名士兵控制几座城门后,兵力更显薄弱的他们显然没法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城内的局势。一直忙乎到午后三点,在开枪杀散了两股聚众反抗的城内居民后,东岸人终于如愿控制住了这座不设防的城市,掌控住了城内尚存的一千三百多名居民的命运。
1643年5月26日,就在阿巴泰统率的满清大军,带着连绵30余里、装满财物与掳掠来人口的车队刚刚离开北京近郊没多久的时候,远在山东登州府宁海州,一支小小的部队带着二十多辆大车以及一千多名掳掠来的居民,也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所不同的是,阿巴泰的大军屁股后面跟着三十万“围观”的明军,而东岸人的部队后面则只有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