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国公府的仆妇下人虽然还是如常打理事情,可是做事的人分明多了几分小心。翠柳在外面转了一圈,兴致勃勃的跑回来,把打听来消息说给正在收拾衣饰,打算出门的尹氏听。
尹氏听翠柳叽叽咯咯的讲完,不禁感到诧异,安国公过去不是没敲打过叶宏阳和刘姨娘,可是,哪次都没管用。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时才想起来下狠手,难道还真指望把叶宏阳宠爱妾室的毛病扳过来不成?
“当真让钱嬷嬷打理中馈了?”尹氏问道。
“很当真呢,世子夫人,”翠柳眉飞色舞的说道,“好多领差事的管事嬷嬷和媳妇子都看见了,今日一早就是钱嬷嬷主理中馈。刘姨娘倒是也在,只不过是和钱嬷嬷交接事务。好几个见到刘姨娘的人都说,刘姨娘的脸色很不好看呢,眼见得就是撑不住的样子。”
尹氏挑了挑眉,对这件事情不置可否。既然国公和国公夫人之前的敲打没管用,估计这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极有可能过不了两天,叶宏阳听多了刘姨娘的枕边风,依然给刘姨娘争取诸多权益。而安国公老两口心疼儿子,也会再次睁只眼闭只眼,让安国公府的事务再回到过去的轨道上。
钱嬷嬷再得脸,也只是下人,不可能一直打理国公府事务。而作为最有资格打理国公府中馈的她,是绝不可能再给叶宏阳和刘姨娘的儿子当牛做马了。她如今有正经营生,她得给她的阿颜赚银子,谁耐烦跟他们那些不着调的人扯闲事?
翠柳见尹氏兴趣不高,又说道:“遣散刘姨娘房里多余的仆从也是真的在做呢,听说只给刘姨娘留下两间偏房用作起居,其余房间都要整理出来,给之后抬进来的良妾和下人用呢。如今刘姨娘房里只留了两个人,其余的都领出来了,说是要发落到别的院子里做杂务,都是又脏又累、月银还少的活儿。”
黄嬷嬷一边整理尹氏的发髻,一边笑斥道:“看你这丫头的得意样子,有这么高兴吗?别光顾着高兴,把那三个花钿递给我。”
翠柳把梳妆台上的花钿挨个儿递给黄嬷嬷,笑道:“当然高兴,刘姨娘一直在府里惺惺作态,好似她是多有身份的主子似得,连带着幽香苑做事的人也高人一等。这下好了,都被发落了,看她们哪里还有脸面显摆。”
黄嬷嬷则和尹氏闲话,“夫人,若是国公夫人真的给幽香苑安排进去一个良妾,您说刘姨娘这么多年顺意日子过下来,她能忍下眼前有一个比她身份高出一筹妾室?”
尹氏淡淡笑了笑,说道:“这事还得看人家世子爷什么心思,国公爷和夫人心疼儿子这许多年,只要世子爷一心一意宠爱刘姨娘,没有刘姨娘他就活不下去,国公爷两位最后还得对世子爷让步。这些事情咱可管不了,由着他们闹去,爱谁得势受宠,别闹到咱们院子就好。”她院子里的人都是忠勇侯府的人手,除了安国公夫妇和叶宏阳,别人谁都别想踏进一步。
尹氏没想到,她对叶宏阳和刘姨娘的事情能有这么淡漠的一天。
现在回想起来,她这么多年就是个傻的。她早就应该对叶宏阳死心,好好守着自己的女儿,过自己的日子。根本犯不着和刘姨娘争斗这么多年,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还险些把女儿害了。
她就不应该把叶宏阳当个男人看,只要平心静气坐好自己正室的位置,由着叶宏阳和刘姨娘折腾去。刘姨娘就是再折腾也不过是个妾室,她只凭正室的身份和侯府的出身,也牢牢压她一头。
只可惜她不听人劝,贪恋叶宏阳一表人才,气不过叶宏阳宠爱身份低贱的刘姨娘,硬是把自己的身份降低,和一个奴儿出身的妾斗了个一败涂地。若不是她的父兄插手,是不是她的命也能被人家算计走了?
如今这样也挺好,黄嬷嬷私底下仔细问过连贵,清远县虽然是小地方,可是连贵说,阿颜过的很好,比在国公府时好了不知多少倍,就连禹王殿下都得给她的阿颜三分颜面。
哼,他们国公府阖府上下算起来,也就是安国公老爷子能让王爷留三分颜面。如今又多了个人,不是世子叶宏阳,更不是叶宏阳和刘姨娘的儿子,而是她的阿颜。
这些事请,让尹氏想想就觉得舒心畅快。
至于良妾还是婢妾,这些东西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当初她身体受损,父母觉着她拖着个不能孕育子嗣的身体,没有儿子傍身,就是改嫁入别家,也一样的没好日子,而她也舍不下女儿和叶宏阳,这才继续留在安国公府。
如今则完全不用这些考虑,安国公府她能呆就呆,呆不下去她就一走了之。阿颜能独个在外面立足,她有父兄扶持,就更有保障了。
至于认干女儿,她昨日回来也好好想过,在国公府能认阿颜,在忠勇侯府她也一样能认。兄长派去清远县的人走了有些日子了,没准儿对着舅舅的人手,阿颜能多给她带些话回来。
尹氏打量一下铜镜里的自己,庄重得体,可以出门做事了。
她站起来,对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