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突然传来一道响雷,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乌云蔽,大地陷入了一片昏暗,风吹地门窗哐哐作响。
七月的,雷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为什么?”
任舒的话音飘散在雷声里,也不知道兰香有没有听到。
新绿两手挡在头顶,跑了进来,转身把门合上了,再回头才发现屋里气氛不对,闷着嘴像根柱子似地杵在了任舒的背后,满眼好奇地望着兰香。
“新绿,我和兰香有话,你先出去。”
新绿闻言,行了礼,一步一回头地挪了出去,穿过廊子,去了一旁的耳房,竖起耳朵企图能听到些什么。
可距离远又有雷声,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为什么?”
任舒重复了一遍。
“姐,奴婢喜欢陛下!”
兰香伏在地上,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只有这个姿势能让她稍减几分惶恐,等新绿出去好一会后,才道。
可喜欢两个字出口后,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静了。
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直视着任舒的双眼,外面仍旧雷声隆隆,她顿了顿,等雷声暂歇,才继续道:“姐,逃亡路上,陛下几次救我。他是皇帝,下至尊,却会对我笑,对我轻声细语,甚至于性命攸关的时候也没有扔下我。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陛下就扎在了这里。”
兰香捂着心口,语气激动,不自觉地将自称换成了“我”。
“姐,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配陪伴在陛下左右,也从不奢望。若没有这次的事情,奴婢会将一切都埋葬在心里。可是,姐,陛下下了圣旨,您又不愿进宫。若抗旨,任府将遭受灭顶之灾。奴婢不愿看到那样的局面。姐,就让奴婢代您进宫吧。”
兰香再次重重磕头,抬起头时一道闪电落下,她下意识地闭了眼睛,再睁开时对上了任舒嘲讽的双眸,全身一僵,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我抗旨任府得不了好,你代我进宫,难道任府就能得了好?都是抗旨,有何区别?”
兰香怔了怔,张口欲辩,被任舒抢先了一步。
“还是你觉得我能服陛下,由你代我进宫。如此一来就不算抗旨了?”
任舒讥诮地看着她。
兰香脸色发白,当头又是一道闪电落下,伴随着响雷,她抖了抖,不知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雷电,还是因为任舒的话。
外面大雨滂沱依旧,雷声渐渐了,只零星响一响,余下的都是哗啦啦的雨声。
“姐,我只是想为你分忧。”
“为我分忧?呵。兰香,我如果和皇帝让你代我进宫,他是不会同意的,最多想个法子收回圣旨,或者找个借口拖延罢了。你永远都进不了宫。若你真想进宫,只有一条路走,那就是欺君!让别人把你当成我,接入宫中,等皇帝发现时一切已成定局。皇帝到时候会如何难以预料,或者赐死你,或者让你生不如死,或者接纳你。你敢赔上性命去赌吗?”
任舒弯下腰,凑近兰香,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直直看进她心底。
“砰砰砰!”
耳边响起心脏猛烈得跳动声,兰香心乱如麻,移开了眼,不敢与她对视。
任舒勾了勾唇角,直起身靠在了椅背上,淡淡道:“我很佩服你有勇气表达你对皇帝的喜欢,可想进宫需要更大的勇气,想陪着他更需要有死的觉悟。你准备好了吗?”
话音一落,老爷好似在配合任舒一般,雷声突然再次疯狂响起,震耳欲聋。
兰香耳朵里只剩下轰隆隆的雷声,心神绷成了一道弦,被雷声震得上下起伏,久久不歇。
“姐,若是欺君,您和任府可会受影响?”
任舒看着她半响,手下意识地敲起了桌面。
“兰香,我势必要抗旨的,是欺君,还是大不敬对我没有区别,我也不在乎。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找借口。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我也不会有任何感激。你记住了,我只会帮你进宫,进宫以后的一切我都不会插手,也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想好了,决定进宫了吗?”
兰香泪如泉涌,心口处好像被一只手抓着,那只手越收越紧,好似要将那心捏碎了一般。
“姐”
这声惊呼伴随着隆隆作响的雷声,消散在地间。
任舒眉宇间闪过不耐烦,站起身,俯视着脚边的兰香再次道:“想好了吗!?”
兰香全身一颤,低着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地面许久,以额触地道:“请姐成全!”
雷声终于远去了,屋里除了风声、雨声,再无其他,两人都没再话。
就在兰香想再次开口求成全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了任舒虚无缥缈的声音:“拿上那圣旨,跟我去一趟正院。”
兰香立刻拿起圣旨,站了起来,许是跪的久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