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手拽得紧紧的,小包子兴奋的点了点头。
“好。”他扬声道,“余公公,命史官记下,太子周岁所抓之物,为玉麟玦。”
“是,皇上。”
情势发展至此,众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宫中最忌讳的锋芒毕露,搁景元帝这儿,却成了优点。
奉承与夸赞,自然不绝于耳。
抓周仪式,完美结束。
宫人们奉上茶水及点心,赏花宴依然在继续。
她拉着他,行至一僻静之处,低声道:“你这样明着对致儿,会不会,不妥?”
“何来不妥。”他笑着反问,“那些争位夺权,勾心内斗,太子皆不用经历,这后宫清净祥和,朕之所愿。”
“你确定?”她眨眨眼,“有没有觉得,今儿之中,有些人,颇为眼熟?”
他环视一周,心底了然,面上无辜道:“朕,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左边那棵树下的,是齐阁老的孙女齐秀娴,齐贵妃。”
大手搂上纤腰:“听说两个月前许给了康侯府的小侯爷,明年完婚。”
葱白玉指移向右方:“喏,花丛旁的,韩大人的嫡女,韩茵,韩嫔。”
“连她都记得,囡囡这记性,可真是好。”景元帝伏低做小,“进了宫,本也没见过两次,你不提,朕且不记得有过这人……唔!”
手臂被狠掐了一记,她哼道:“无情。”
这当下,无论“有情”亦或“无情”,皆是犯错。
“咦?怎么未见林卉,林妃,她父亲可是手握重兵的林将军……”
他冷嗤一声:“呵,那女人,前世害你,朕未曾深究,已是仁慈,至于林丰的兵权,早就慢慢收回,怎会给其再度牵制的机会。”
沉默半晌,她幽幽道:“我确实没有与那侍卫……”
“嘘,不提了。”他偏头轻吻她的发,“不可否认,我很在意别人有没有碰过你,因为,你只能是我一人的,但那并非动怒的真正缘由,囡囡,我气恼的是自己罢了。”
她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
“哎?应是掉在这里的……”一名女子低着头,莽莽撞撞的走近,嘴里念念有词。
她一愣,眼尖的发现足边有一抹淡粉,拈起来,问道:“可是你丢的耳饰?”
女子闻声投来一瞥,惊喜极了:“对,谢谢……啊,皇后娘娘!”
连忙行了一礼,当看到她身旁的男人,再次躬身:“臣女,参见皇上。”
“免。”
许是他的语气太冷,女子接过耳饰,甚至没敢瞧上第二眼,匆匆告退了。
目送那道高挑的纤影远去,她低喃:“卓颜,其实……”
对于付出过真心的卓妃,是怀有怅然及同情的。
“这一世,再无交集,你应为其感到高兴。”眸色浅浅,流转过些许轻松,“她们,均能度过安稳的人生,而我的余生,唯有你。”
她望着他愉悦的侧颜,缓缓绽开笑靥:“好,君无戏言。”
他们,定要相伴走完今生。
石亭内,华太后逗弄着爬上爬下,行动自如的曾孙,顿觉扬眉吐气,笑得见牙不见眼。
“哀家的小乖乖哦,慢着点哟!”
周围一众王侯贵妇们面面相觑,心有戚戚。
莫非真如太皇太后所言,不屑于跪爬的姿势?
可这也,太传奇了吧。
此事,成为永久之谜,恐怕只有小太子本人,才清楚了。
景元四年,孟冬望九日。
筹备数月的皇陵祭祖,浩荡出行。
当今圣上携皇后太子,六部九卿之重臣,鸿胪寺、翰林院各官员,前往固阳山。
随从官员及亲王,先行抵达迎驾。
此山地势平缓,为独立山头,四周郁郁葱葱,风光明媚,隐有水声潺潺,美不胜收。
为大祁开国圣祖挑选的风水宝地。
走走停停,皇撵于六日后晌午,抵达行宫。
凛凛的秋风中,三王爷皇甫辛率先跪拜:“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圣安。”
臣子们随即高呼:“吾皇万福!”
“三弟,别来无恙。”他淡笑着问,“文太妃的陵墓,修葺得如何了?”
“谢皇上赏赐。”皇甫辛躬身道,“还求皇兄能抽空与我一同祭拜,若母妃泉下有知,定十分高兴。”
“成。”他爽快应允,“待祭过先祖,朕便与你同去。”
大典隆重,分五日进行,应景元帝要求,取消了冗长繁琐的步骤。
遂这回固阳山之行,实则为君臣的悠闲散心,气氛并不沉重。
除了随扈护驾的禁卫军警惕如常,群臣难得的远离喧嚣,寄情于山水,颇为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