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锦陷入沉思。
河套地区之所以难守,是因为地形开阔,长城的防线没有延伸到那里。
这便导致了,防线拉得很长。
大明的兵力,分摊到这条兵线上,显得势单力薄。
达延汗会突然攻击河套,或许是因为老爹去了宣府。
“陛下,可否让臣看看疏奏?”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萧敬把急报送下来,严成锦看了一眼:鞑靼人从延绥的盐池冲进。
一路劫掠,不仅劫掠了红夷大将军。
还有大明圈养在西北的战马?
河套草原是大明的牧场。
大明八成的战马,会养在陕西的苑马寺,遭到鞑靼人洗劫的话,估计全都没了。
按照鞑靼人的性子,带不走也会杀光。
严成锦觉得有四种可能。
第一种,有了红夷大将军,边军防御反而松懈了,让鞑靼人有可趁之机。
第二种,延绥的屯田制度腐溃严重,面对鞑靼全军入侵,力有不逮。
第三种,鞑靼人兵力是延绥的数倍,用了红夷大将军也打不过,毕竟红夷大将军也有填装等各种弱点。
第四种,有了内贼。
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能秋后补漏,如今当务之急,是将河套地区抢回来。
河套不好抢回来的原因,在于草原很宽广。
鞑靼人进来了,就像屋子里藏着一只老鼠,你怎么也抓不到它。
尤其是鞑靼人的骑兵,迁徙得十分迅捷。
要么别让他们进来,进来了之后,要剿灭就是持久战。
此时,兵部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出来:“陛下,一个御史看疏奏有何用,当初就是你谏言,将安定伯调去宣府?”
严成锦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人是兵部尚书秦紘。
秦紘是明朝中期,继王越之后最强的将领,王越死后,他代替王越守住大明的北疆。
最让人崇敬的,是他有一个震慑人心的称呼。
大明北方的长城。
“正是下官谏言。”严成锦不急不缓。
赖也赖不掉,弘治皇帝知道,李东阳三人也知道。
当初因为王杰等人贪了军饷,才将老爹换到宣府,守住大明的第一道防线。大明的九边,有点像大雁飞行的阵型弧线,宣府就是头雁的位置。
秦紘拂袖厉声叱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若不派安定伯守宣府,今日达延汗攻打的,就是宣府。”严成锦道。
秦紘显然不相信自己的军事才能啊。
慎重起见,他在家中也有研习兵书,常常跟王守仁和王越二人讨教。
在军事这一块,不至于文盲的地步。
但因没打过仗,在秦紘眼里就被轻视了。
秦紘却道:“调动边军将领,当由兵部商议才对,你一个御史,不该插手兵部之事。”
“不错,兵部自有兵部的安排。”
“如今北疆失守了,你要如何将功赎罪。”
河套失守就是捅了兵部的马蜂窝,以前日子逍遥自在,上值喝茶看邸报,到时辰就下值。
鞑靼攻入河套就麻烦了。
恐怕退休前的生活,都被工作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兵部各位文官群起而攻之,纷纷讨伐严成锦。
“诸位说的不错。”严成锦不骄不躁道。
都察院的御史不是能舌战群雄吗?
秦紘懵逼了。
这小子怎么如此没骨气,这么快就认怂了?
宛如全力出击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意思都没有,让人不想挥第二拳。
“他是谁呀?”秦紘小声问旁边的佐官。
“他就是严成锦,那个慎重的御史。”
就他?
秦紘听过严成锦的名字,似乎也见过,就是不知他是严成锦。
严成锦并非是示弱,喋喋不休,只会引来更猛烈的口水战。
他方才,在观察弘治皇帝的脸色,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说下就下。
马文升道:“当务之急,是派兵剿虏,命人守住关线,断送鞑靼人退路,再瓮中捉鳖,斩杀小王子。”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李东阳等人也觉得可行。
若是封锁边线,小王子只能绕去西藏,从西藏的草原,再回到呼伦贝尔大草原。
若是不回,小王子只能与明军正面交锋,迟早被剿灭。
“诸公以为,要派谁去?”弘治皇帝问道。
严成锦心中微微一动,老爹出征剿灭达延汗的话,必定能当上三边总制。
如今三边被侵入,而三边总制一职却空缺着,急需一人统领三边大局。
陛下必定会任命这次举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