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弟子元浩赶紧回忆了一下元亨岛那护岛大阵与师父的澒洞镜的漏洞究竟在何处,元溶知道师兄想法,也不免盘算了一回。两人对望一眼,决定待会儿回驻地就推演一番。嗯,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去请教这位言夫人!
言夫人的相公言是则在无奈地揉额头,乔海宁的天真无忌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她与元亨岛的人初次见面就要吓人家一大跳。这元固要是个心胸狭窄又敏感多疑的人,轻则以为乔海宁在故意挑衅,重则么,当场就要翻脸为敌了!
花颜夫人捂嘴直接笑了出来,这个乔海宁,真是可爱!幸好元亨岛的岛主是元固,心宽胸阔,不然,不得立马逼着她交待是如何偷偷进得那要害之地的?
乔海宁却是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她闭目遥想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神闪亮,神情陶醉:
“那内湖的水,真清!甜丝丝的,比我孤崖海好多啦!还有湖上的曲儿,真好听!”
言是不服气地接口道:“我也会弹琴吹箫,你要什么曲儿我都有,怎么没听你要听起过?你想听,我随时可以啊!”看他那架势,恨不得立马上手表演一曲。
“我平常也没多爱听曲儿,可是那次,那乐声借着水波湖风,格外清亮悠扬,我就听得出了神。在其他地方我也听过不少琴瑟箫笛,也不乏高手名家,可是,再没那样的好音。”
乔海宁依旧沉浸在回忆,一声声感叹她在元亨岛内湖听到的美妙乐音,言是却是听得心头添堵,不住往自家夫人手上塞她爱吃的果子。
只有年纪最小的元澈对这些交谈毫无兴趣,他鼓着两个腮帮子,闷闷地坐在那,不时看一下幼蕖。大概是抽条长个子的缘故,他比上次在元亨岛见面时瘦了一些,但比起其他人,还是个小胖子。
对于乔海宁自称偷偷闯进元亨岛的要塞,身为岛主的元固倒没慌,人家能说出来,说明没有恶意。
乔海宁是孤崖海深处鲛族的王女,手段自然也非寻常人可比,人家估计是有什么秘法隐匿一时,才短暂瞒过了澒洞镜的监察。
他元亨岛的玉玦口若是谁都可以潜行进出,他这个岛主早没了。
当然,看起来娇滴滴的鲛族王女,能从孤崖海孤身潜行至元亨岛的内湖,即使有秘宝之类,这胆识、这手段,也确实值得一夸。
他面露佩服地瞧过去,只见乔海宁翘着小巧的下巴,不见了方才介绍时的略微害羞,此刻的脸上都是得意的神气。
言是却是抓到空档往爱妻口中赶紧丢了枚小果子,见怪不怪地笑道:
“她其实皮着呢!心野得很,哪儿都敢闯!到底是孤崖海风浪里长大的。玉玦口算什么?要不是我拦着,她连大雪山都去了!我都怀疑她不是真的看上我,只是要借我的名头出来逛一圈!”
乔海宁“扑哧”一笑:“这都给你看出来了?”
她的表情如此生动,静有静的娇,动有动的妙,元固心道,怪不得眼高于顶的言是终于肯成家,两人果然般配。
他不由又转了一眼到花颜夫人那边,却见花颜也笑盈盈地看着乔海宁,脸上是好笑又叹服的神气。
元固莫名地舒了一口气,花颜何其敏锐,察觉到元固的眼神,一双妙目清凌凌照定了他,元固心慌,掩饰地一笑:
“弟妹你也觉得曲儿好听?不是我自夸,我这二弟子元溶音律出色,不亚于当世名家。你在玉玦口听到的曲儿便是他所奏!”
师父都发了话,元溶应声站了起来行礼:
“小子元溶不才,不意陋作有幸得入尊耳,只恐污了尊驾清听,惭愧惭愧!”
“老二,你给大家演奏两曲!”元固吩咐下去。
元溶自然无有不从,只是他刚刚取出玉箫,就被乔海宁止住了:
“曲蕴道音,元亨岛的高足这般大才,可不是席间为人伴奏的伶人,元大哥你这样太委屈你弟子了。过两日,我与言是专程来聆听妙音才对。阿言在孤崖海得了本好乐谱,届时请大家一起品鉴。”
言是连连称是。
元浩元溶相视一眼,都微微点头。
尤其元溶,对言是夫妇大起好感,尤其是对言夫人乔海宁。无他,被尊重尔。
自己师父随意惯了,他们又是弟子,自然不可能对师父的吩咐有什么非议。但是元亨岛往来宾客多有将元溶的曲子配在筵席里取乐下酒的,他烦不胜烦,平常也就应付了事。
难得有乔海宁这样郑重其事,对他的乐音真诚地报以欣赏态度,他如何不起欣然之意?
身为元亨岛的弟子,因为隐约知晓花颜、元固、言是三人关系纠葛,大家都对言是有些不着调的不良印象,不想他去了一圈孤崖海,找到了一位着调的夫人,倒是将形象拉上了不少。
祈宁之又是旧识,两家弟子一下子说笑多了起来。
“对,说话要紧,曲儿什么时候都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