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讥嘲之色收敛了下来,似有些恍惚着,最后又笑了笑。
“小丫头,我提醒你一句计谋谋得到许多东西,唯独谋不到人心。”
顾横波只觉背上一寒,强撑着神色不变,道:“什么意思?”
“你自己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布木布泰说完,又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挥了挥,已没有了多谈的兴致。
顾横波就这样像个婢女一般被打发出来。
于她而言,这两句话却如两片乌云飘来,罩在了她原本一片晴朗的心田上。
而且她觉得被布木布泰捏到了把柄,这让她分外忧虑。
接下来的航程中,她每天在王笑面前还是欢欢喜喜的模样,但心里已越来越害怕。
好多次午夜睡回,她梦到自己变成了布木布泰,而王笑的背影越来越远。
“你骗我?算计我?”
“笑郎,我没有”
“别叫我笑郎”
后来几天,在海船上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似乎越来越少了,因为没有水洗澡。
屋漏偏逢连夜雨月事也来了。
顾横波只觉浑身都难受,她每天闻自己,虽然还有桂花膏的香味,但那种没洗澡的感觉不停得提醒着她“你不动人了,你不动人了”,这让她失去了勾引王笑的自信。
她真的不明白,苏茉儿到底是怎么承受这种感觉的
终于,七月二十八日,海船抵达青岛。
顾横波知道,回京城的这一路上肯定是没有机会了,因为晕船的秦小竺很快就变成生龙活虎的秦小竺。
她期盼着能早一点回到京城,早一点入了王笑的门。
讨厌的是,王笑又在这里视察水师,八月二日,队伍才终于起行。
让顾横波差点哭出来的是,队伍并没有马上往北,而是绕道向西。
“笑郎我们不马上回京吗?”
“正好出来了,顺便巡视一下吧。”王笑道:“地方官员一定还以为我在北方,我们吓他们一跳。”
他带着些许笑意,像在与顾横波调侃,对她也显得有些包容。
但她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她没有吓别人一跳的心情,她自己都要被吓死了。
只有秦小竺又开始耀武扬威,道:“对,胆敢贪赃枉违的,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横波于是强颜欢笑,抚掌应和。脸上一副觉得好有趣的样子,心里骂道:“赶紧回京纳妾啊你个木头疙瘩。”
秋收将近,王笑显然颇为关心民生,一路上摆出仪驾、处置了两个县官,果然是吓得北楚官场风声鹤唳。
大家都没有想到,晋王怎么突然从南面又窜出来了。本来有些对新政阳奉阴违的官员,一时也是肝胆俱丧。
北楚官场背地里还送给王笑一个“神出鬼没”的外号,暗戳戳地表达不满之情。
这日,好不容易行到临朐县,顾横波终于忍不住问道:“晋王,我们不再八月十五前赶回京城吗?王妃们怕是很想晋王。”
王笑正饶有兴致地想爬到仰天山上看一看耕田的面积,闻言点点头,道:“放心,你看如今山东到京城的官道修得又平又宽,加快行程,五天就能赶回京城。”
顾横波于是放下心来。
五天,五天后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妾了,进了他的门,把事情一办,就再也不怕啦
她这边痴痴想着,王笑却是凑在她耳边道:“平时叫笑郎也可以的。”
顾横波又是一喜,眼波横转,正想撒娇,王笑却又摆手阻止了她。
“道德一点”
然而,心生欢喜的顾横波还在掰着指头算着天数,前方忽有几骑快马赶来
“吁!敢问晋王可是再此?有要事启禀”
顾横波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去,只见王笑带着那几名探马在官道边说话,来回踱着步,似在思考着什么。
她莫名地有些担忧。
好一会儿之后,王笑才转回来,先是与秦小竺说了一会儿话。秦小竺脸上显出些失望之色。
顾横波目光看去,见她嘴型说的似乎是“好想见淳宁啊”之类的。
又过了一会,王笑走到顾横波的马车这边,道:“南边出了些事情,暂时不回京了,我去一趟宿州。”
顾横波脑子“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
“夜长梦多啊夜长梦多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在这种时候闹事”
队伍掉头往西南方向行进。
顾横波又重新恢复成王笑的随身书吏,坐在他身边,摊开地图,递过纸笔。自己也摊了小本子摆在膝上,准备记录王笑的吩咐。
秦小竺就闲得多,支着脑袋和王笑一起看地图。
王笑先是在地图上画了两画。
那是淮河和长江。
淮河是如今北楚、南楚势力范围的分界线。
王笑却是凝视着淮河以南、长江以北的这片范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