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姚文华,还有一封奏折放在书房里……”
王笑的眼神里终于泛起一丝丝的笑意,他明白何良远在说什么……何家终于愿意放过左明静了。
何良远自以为礼法是自己管不到的地方,妄图捏着左明静,利用自己对她的情意当保命符、当晋身之阶。
王笑的目光中有些讥讽——你一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为前途铺路,走到穷途末路也不肯改变分毫……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何良远押下去,目光看向百官,斟酌着开口说起来。
“因为本王的一点私事,劳诸位大人操心了。”
“本王确实有个儿子沦落故京,这不假,布木布泰也确有归附之意,这也不假……但她的归附不是真心归附,她只是想带着她的权力,凌驾到你们所有人的头。”
“至你们这些兢兢业业的官员、奋勇杀敌的将士,下至翘首以盼一个盛世的黎民百姓……她想要的,是维持她的权柄。但我问你们,凭什么?!你们经历磨难,披荆斩棘才,为的就是再迎一群主子摆在头吗?”
“她有传国玉玺不假,但我大楚立国,凭的是那个物件吗?凭的是‘驱除胡虏,恢复神州,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鼎盛功业。得国之正,岂是皇太极纳林丹汗之遗霜、夺传国玉玺可比?”
“我们要收复旧京,凭的是每一个人的付出。将士征战沙场、百姓缴纳粮草,穿棱在官道推车的民夫、在工坊里打造武器的工匠……每一个人都为此付出了心血。而今日姚文华、何良远所做所为是什么?是卖了他们!背着所有人把战果出卖,换他们的富贵前程……”
“本王告诉你们,我们要平定天下,不靠与人谈判。就在关中战场歼灭多尔衮部之时,德州战场,我军已击退阿巴泰……如此大捷之际,后方却有高官意欲出卖战果,就问你们痛心不痛心?”
……
罗德元“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胜了?胜了!”
他今日听闻关中大捷就已欣喜若狂,消息尚没来得及消化,又听说宫门外有人要迎什么‘晋王妃’,登时就觉得哪里不妥。
但他一个书呆子也说不哪里不妥,只能以礼法来反对,被押下之后由狂喜转往狂怒。
此时听得德州捷报,一颗忽忽下的心喜得几乎要跳出来。
“天佑大楚,天佑大楚!光复故京指日可待……王师北定中原日……王师北定中原日……”
国事如此,数年忧心,这一刻罗德元满腔激昂不知如何表达,也唯有不停念着这一句诗,感受着诗中的无穷遗恨,更觉楚朝当前势形是何其幸运……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
良久。
王笑等了良久,见场面渐渐平复下来,才再次开口。
“你们若真关心我的我私事,我不妨告诉你们,我流落在外的孩子我会接回来,寄在淳宁膝下抚养,宗人府要造册登记就登记,其余的就不劳你们多管闲事。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楚朝不是谁的家天下。再有敢以私乱公之人,姚文华便是他的前车之鉴,我不管他为的是谁的‘私’。这大楚是暂时南避了,但没有一个如宋高宗一样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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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向维看着王笑离开的背景,恍然明白了什么。
——自己本来想和老师学的是什么叫公天下……却是什么时候开始,只崇拜于老师,却忘了许多东西。
或许老师这次的布局为的不仅是对付朝堂里几个人,或给布木布泰一个教训。
这似乎是‘教化世人’这个漫长过程中的第一步……
“这楚朝没有一个如宋高宗一样的皇帝啊……”
他心中自语着,回过头看向群臣,又想到今天没有一个人问陛下如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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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王笑回到靖安王府,大概安排了一下事情的收尾。
“留宁完我一命,这个人涉事不深,先贬为庶人……”
“我再次强调一遍,不要连株,对姚家、何家也是如此……”
这些都是小事,交待了自然有人去办。
过了一会,小柴禾进到大堂,禀报道:“靖……晋王,那些建虏暗探的尸体都辨认过了,但……”
王笑皱了皱眉,问道:“但没有马海图?”
“是。”
“他是靠什么渠道把诏书递到京城的知道了吗?”
“还在查。”
“封锁城门,全城搜捕,把他揪出来。”
小柴禾拱了拱手,又问道:“但马要过年了,此时大张旗鼓搜一个细作,是否太惊扰百姓?”
“此人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隐藏两年,不可小觑,不论如何,全力找到他。”
“是。”小柴禾抬头瞥了王笑一眼,又低声道:“何良远书房里的‘奏折’找到了。”
“给我吧。”
那并不是什么奏折,却是一个信封